藍焰並不戀戰,被紅霧撕開兩道開口之後,便飛速繞著聶丞檀旋轉。真正控制著兩團藍焰的,是崔鳧揮舞著那把藍焰包裹的劍。
被撕開的藍焰沒有恢複原狀,而是徹底的分裂開來變成兩團火焰。
聶丞檀越是刺破劈砍,那藍焰就越來越多。不堪其擾的聶丞檀只好掏出更多的空白符紙,直接在上面附上紅霧,擋住部分從四面八方而來的藍焰。
紅霧就是他的靈力,那些符紙附有他的靈力,藍焰無法將之燒毀,也無法繞過。
聶丞檀破開藍焰的包圍,揮劍直指崔鳧。
兩人揮舞著兩柄劍又纏鬥在一起,只是這次多了靈力包裹,沒有那些刺耳的鐵刃碰撞聲了,卻連連激發出刺眼的白光。
在劍法與道法都相差無幾的情況下,兩人要分出勝負是很難的,更何況是在雙方都不太願意置對方於死地的情況下。
纏鬥如此之久,崔鳧有些厭煩了,他只想速戰速決,卻不想他的這個師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年紀輕輕就如此難以對付。
聶丞檀則是眼神微微一黯,暗恨自己如今的這副身體還過於年輕稚嫩,靈力完全不夠,身法也沒有那麼敏捷,才會被這樣困在這裡,不然定是可以脫身的。
心生煩躁的崔鳧眉頭一凜,一咬牙,掏出了一個黑色的錦囊,直接用劍挑破,劍刃上的藍焰迅速將錦囊點燃,露出裡面一撮灰白的毛發。
那是他收藏的一個頂級大妖的腹部最接近心髒的毛發。
藍焰吞噬了這撮毛發之後,顏色逐漸褪去,變成了一種慘白的色澤,幾乎快要沒有顏色。
慘白的火焰從崔鳧的劍上飛射出去,竟是直接穿過了聶丞檀的劍刃與紅霧,貼到了他的胸前。
聶丞檀一驚,迅速反應過來用符紙抵擋,卻也毫無效果,那他火焰就像是粘在了他的胸前。
他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麼樣的靈火,但他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對沉瓔具有很大的威脅,心急如焚的他甚至用手去觸控,但仍然只是穿過了火焰。
那慘白的火焰彷彿什麼都燒不著,直到沉瓔尖銳的慘叫聲驀然響起。
那不是她裝作人聲的慘叫,而是最原始最本能的狐貍的慘叫,聽起來有點像嬰兒的哭喊,卻比嬰兒的哭喊要悽厲上幾十倍。
聶丞檀嚇得臉都白了,心頓時抽痛起來,不該離手的劍都瞬間扔了開去,手忙腳亂地將她從衣襟中抱了出來,捧在懷中。
她掙紮得非常激烈,抽搐得四肢都已經失了形狀,原本尖銳的慘叫只在幾秒鐘的時間裡就變得沙啞無力。
聶丞檀忍著抽痛的心髒,使用符紙往她身上貼,但根本沒有任何效果。他甚至試過了用自己的靈力去包裹她,幫她抵消痛苦,但也沒有用。
在他的不斷嘗試間,他懷中的小狐貍已經失了聲,奄奄一息。
崔鳧神情淡漠,眼中卻藏有一絲報仇的快慰:“沒用的,那靈火會吞噬妖力,也只吞噬妖力,將她身上的妖力吞噬幹淨了自然就會停下消失。”
這種只吞噬妖力的靈火需要有500年以上的大妖腹部離心髒最近的毛發為引,500年以上大妖少見,他也只剩這麼一個錦囊,就這麼用了雖然有些可惜,但是要想在不傷害自己同門師侄的情況下殺死這只狐妖,這顯然是最好的辦法。
將妖力吞噬幹淨?妖的妖力源源不斷來自於妖丹,把所有的妖力都吞噬,不就意味要摧毀妖丹?
一時之間聶丞檀無法遏制的狂怒怨恨起來,他手中劍刃上的紅霧暴漲,眼神狠厲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殺了他!
殺了四師叔,以他的靈力形成的靈火就失去作用了,這就是救她的唯一方法。
沉瓔早在第一時間就已經遮蔽了痛覺,所以事實上除了第一下刺痛她什麼都沒感覺到,也多虧了崔鳧用的這個靈火,將她的身體從昏睡訣的作用中刺激得醒了過來。
她不過睜開眼望了一眼崔鳧,他就神色一變,一直鋒利的雙眸突然連對焦都對不上了。
幾個呼吸的瞬間,崔鳧高大魁梧的身軀就突然跪了下來,發出“咚”地一聲重響,可見他跪得用力。
沉瓔微弱的聲音響起:“走,回溫泉。”
雖然她的聲音非常的低非常的小,但聶丞檀還是聽見了,眼前一亮不疑有他,有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放到突然跪倒在地的崔鳧身上,直接撿起剛剛扔在地上的劍,抱著沉瓔往來時的方向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