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在疼痛中醒來,她看著漆黑的帳中,咬著牙齒將枕畔的永瑆給推醒了。
“嗯?”永瑆朦朧醒來,迷迷糊糊問:“怎麼了?要小解嗎?”
盈玥強忍著肚子裡傳出的陣痛,道:“我要生了。”
永瑆迷迷糊糊“哦”了一聲,然後,陡然一個激靈!彷彿是被人兜頭兜腦潑了一桶冰水,整個人都清醒無比,“什麼?!!要生了?!”
永瑆掀開闈帳,跳下床榻,簡直是動若脫兔,只聽他大喊道:“來人吶!!快掌燈!叫接生嬤嬤來!!”
一瞬間,靜謐的深夜被徹底打破,宛若滾熱的油鍋裡倒進去一瓢水,登時沸反盈天!
一盞盞紗罩宮燈亮起,整個丹若堂燈火通明!
産房是一早就預備下的,每日都會燒得火炕熱騰騰的。兩個體壯嬤嬤立刻將福晉抬進了熱烘烘的産房中,而心焦如麻的十一貝勒被接生嬤嬤客氣而強硬地攔在了産房外。
“貝勒爺止步,這産房,男人不能進!”接生嬤嬤一臉刻板。
永瑆咬牙道:“我不介意!”
男人不能進産房,是因為産房血汙,且穢氣重。
裡頭疼得滿頭大汗的盈玥聽見這話,是蠻感動的,她急忙大吼道:“你又不能替我生!別進來搗亂!”
産房外的永瑆俏臉僵硬住了,爺不嫌棄,卻被福晉給嫌棄了??
永瑆鬱悶地退到一旁,縮著身子坐在椅子上,默默畫圈。
“啊!!”一陣劇痛席捲,盈玥忍不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
永瑆跟著小心髒一個哆嗦。
這時候,卻見乳母平嬤嬤抱著睡眼惺忪的大阿哥綿愨來到了丹若堂。永瑆臉色一沉,“怎麼把大阿哥抱來了?這不是添亂麼!”
平嬤嬤急忙道:“大阿哥聽見福晉的叫聲,不放心,非要過來。”
綿愨從乳母懷裡刺溜了下來,小短腿飛快擺動著跑到了阿瑪永瑆腿邊兒,小臉蛋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小手揪著永瑆的褲子,“阿瑪,額娘這是怎麼了?”
永瑆嘆了口氣,“給你生弟弟呢!”
綿愨呆了呆,“生弟弟,這麼痛嗎?”他看著緊閉的産房房門,露出不忍的神色。
永瑆沒有回答他的話。
綿愨小嘴兒撅了起來,“生弟弟既然這麼疼,額娘為什麼要生?!”
聽到這話,永瑆愣住了,旋即他瞪了兒子一眼:“你額娘生的時候,你這還疼呢!”上回生産,月娘是落水受涼,動了胎氣,以至於提前發動,那個清冷夜晚的慘叫聲,他至今仍然無法忘記。
綿愨小臉呆呆的,“我、我……”然後,那雙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我不是故意的。”
永瑆被拉回了現實,看著兒子這幅可憐得快要咬小手絹的模樣,忍不住想笑,但聽著月娘一聲聲的慘叫,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永瑆伸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瓜子,道:“等你長大了,要好好孝順你額娘,不許惹她生氣。”
小綿愨急忙重重點了點小腦袋,“阿瑪也不許惹額娘生氣。”
永瑆黑線了,他居然被兒子給教育了?!
“你個小兔崽子!”永瑆恨恨道。
綿愨仰著肉嘟嘟的小臉,奶聲奶氣道:“因為,是阿瑪讓額娘懷上弟弟的!”
永瑆一噎,這點他還真是無法反駁!!他黑著臉揮了揮手,“一邊待著去,別來煩我!”
綿愨嘟了嘟嘴,嘟囔了一句“阿瑪好兇”,便鑽進了乳母平嬤嬤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