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在白天一般不做生意,不過還是有人會提早來,都是些有錢的官紳富豪。
他們看中的姑娘,通常會直接包下來,有包一年的,有包半年的,也有隻包幾天的。
春香樓的規制,是整個燕京最大的,禦九不意外的,在這裡看到了幾個眼熟的朝廷官員。
譬如那個某某大學士,再譬如那個某某侍衛長,平日裡一本正經,實際上卻是個偽君子,道貌岸然,人模狗樣。
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跟在她身後的牟蓮華就啐道:“呸!下流!”
禦九笑著轉身,拍拍她的肩:“沒必要這麼氣憤,男人本色,這是他們的天性。”
牟蓮華反問她:“那百裡傾懷呢?”
“他啊。”禦九沒有思索太久,很快就給出了回答:“他也色,男人不色,那還能叫男人嗎?”
牟蓮華無語,似乎任何事情,只要放在百裡傾懷身上,都能叫她說出一番義正言辭的道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亦空,空不亦色。”她搖頭晃腦,朝著二樓走去:“這世上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心中有善,自會普度眾生,心中藏惡,吃齋唸佛也照樣嗜殺成性,所以,凡是都不能只看表象。”
牟蓮華沒聽懂她在說什麼,剛想讓她解釋一下,一個濃妝豔抹的老女人便朝著二人走來,手中香帕甩得燻死人:“走走走,誰讓你進來的?這裡只接待男客,不是你這種小丫頭能來的地方。”
說著,便要轟禦九離開。
微笑著,從袖中取出一枚銀錠,塞到女人揮甩香帕的手中:“有錢不賺的人是傻子,你說對麼?”
那老鴇掂了掂手中銀錠的分量,頓時眉開眼笑:“好說好說,小姐看上咱這的哪位姑娘了?”做了幾十年皮肉生意,老鴇還第一次見女人逛青樓的。
禦九放眼在二樓環視一圈,指著其中一間房子:“就是這裡。”
老鴇為難道:“這……秋裳姑娘已經被另一位公子包下了,一年內不能接待任何男客……”
禦九笑道:“我又不是男客,就算被那位公子知道,你也不算食言。”她看向老鴇手中的銀子:“白拿的錢,你確定不要?”說著,裝作伸手去奪。
老鴇攥緊了銀子,後退一步,生怕被禦九給搶走似的:“只能給小姐兩個時辰的時間,成就成,不成的話……”實在說不出不成就算幾個字。
禦九介面道:“成,兩個時辰足夠了。”
老鴇笑嘻嘻收了銀子,帶她到二層最中央的門前:“秋裳姑娘就在裡面。”老鴇瞅她一眼,臉上表情很是古怪,長的多水靈的姑娘啊,怎麼偏偏喜歡女人呢。
禦九沒有看到她怪異的表情,不過也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沒必要解釋,她是個懶得多費口舌的人,只要不影響到自己的利益,關乎到自己的生死,隨別人怎麼想。
推門而入,房內的佈局很是典雅,色調多以淺紅為主,一看就是女子的閨房。
“秋裳啊,好好招待這位小姐,切莫不可怠慢客人。”老鴇交代了一句後,轉身便離開了。
禦九嘴角一抽,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聞言,正在窗前撫琴的秋裳抬眼,看到禦九的剎那,怔了一下:“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