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還是個瘸子?”
雖然是自己的外公,可聽到瘸子兩個字,她還是冷下了面孔:“外公,她是我的夫君,您不能這樣說他。”
風戰天不但不生氣,反而大笑起來:“瞧瞧這丫頭,還真是護短。”笑歸笑,但對於禦九的終身大事,風戰天卻容忍不了任何馬虎和瑕疵:“身體殘疾沒關系,我們做海盜的,經常缺胳膊少腿,但關鍵是,他的心志不能殘疾,要像個男人!小九,我要見見你這位夫君,如果他不能令我滿意,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要讓皇帝取消這門婚事。”
頭疼啊頭疼!雖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但事到臨頭,還是覺得鬱悶無比。
“外公,你一路上舟車勞頓,還是先去休息吧,等明天再說好不好?”她撒著嬌,企圖矇混過去。
風戰天雖然心軟,但因為事關她一生的幸福,還是硬著心腸堅定道:“不行,不瞭解清楚,我就沒法安心,也沒法好好休息,我必須要見一見你的這位夫君,忠毅侯府大少爺。”
唉,一看風戰天就是個倔脾氣,看來不管怎麼說,他都不會妥協,只好道:“那好吧,但是外公你一定不能欺負我相公。”
“你這孩子,我像是那種人嗎?”
禦九撇撇嘴,您連皇帝都敢欺負,這世上還有您不敢欺負的人嗎?
將風戰天帶到自己的住處,此時百裡傾懷正在喝藥,整個宅子都彌漫著濃濃的藥味。
海皇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小九,你這夫君,怎麼還是個病秧子?”
“外公,您不是要見他嗎?我這就叫他出來。”禦九看出風戰天的不滿,於是轉移話題。
風戰天伸手攔住她:“不用,我親自進去見他。”
禦九慌了:“外公,還是我去叫他出來吧。”怎麼的,也要給百裡傾懷一個心理準備吧。
風戰天不理她,自作主張地推開門,大步而入。
“外公!”禦九想追進去。
“我們男人說話,女人到一邊去。”不由分說,風戰天將她推出房門,砰地一聲合上了門扉。
白衣男子聽到動靜,微微抬頭,曜黑的瞳仁如一片廣袤的靜海,波瀾不興。
人高馬大的風戰天站在他面前,石缽般的拳頭,好似一拳就能打碎面前孱弱男子的腦袋,但面對力大無窮的風戰天,白衣男子身上的氣場,卻絲毫不輸於風戰天,身上的那股鐵血殺氣,甚至比風戰天還要濃厚。
“你就是百裡傾懷?”風戰天居高臨下,審視著白衣男子。
他點點頭,目光仍是如一汪靜水:“想必閣下,就是令無數海上商客聞風喪膽的南海海皇風戰天了。”
“你眼力見不錯,竟然一眼就猜出我的身份,但你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是什麼麼?”
將藥碗中最後一滴藥飲盡,百裡傾懷舉起手中瓷碗,百無聊賴地觀摩著:“海皇無非是想看看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配不配得上您的外孫女。”
“說實話,我對你很不滿意。”
“但是阿九她滿意。”他笑得溫軟且自得。
風戰天冷然道:“她滿意沒用,必須要我滿意才行!”
“呵……”他輕輕笑起來,黑沉的眼底,光澤湧動,“忘了告訴海皇,我這輩子,最討厭受人脅迫。”
“你口氣很大,但你似乎忘了,你根本沒有說討厭的資格。”
“沒錯。”他輕輕拖著手中的瓷碗,再抬起頭時,之前那股羸弱的感覺,竟然完全消失了,風戰天一生殺戮,火裡來水裡去,骨子裡便帶著一股狂霸的血氣,但不知為何,在看到面前男子眼底的一抹陰翳時,卻不禁生出一種驚恐和退縮來。
那雙眼,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可怕,最絕情的眼睛。
好似黑海深處長眠的惡魔,令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