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空曠的屋內，光線被木板擋住，無法從外透入。受到黑暗的影響，此刻跪在地上的鬼怪，也終於有了一絲冷靜。

她低著頭，在理智上告訴自己，這個妖怪她打不過。冷靜，必須要冷靜。

但話說出口，卻是成了嘶吼：“是他對不起我！”

“啪”地一聲，木順把長條拍在一旁的木板上，氣勢凌厲，嚇得人渾身一抖。

“我不管你們生前誰對不起誰。”木順道：“你現在已經死了。脫離了形體，就不應該再被世俗困擾，以死之魂招惹生者，你可知自己犯了大忌？”

這些事沒人同她說過。

女鬼剛要反駁，抬眼對上木順面無表情的模樣，一雙視線冷冰冰地看著她，神聖不可侵犯。到了嘴邊的質問又咽了回去，她有些委屈地，“我，我知道了……”

就像學堂裡的學子一樣，女鬼跪坐在地，兩手放在膝蓋上，向先生認錯。她到底也是個糊塗鬼，木順沒有再追究。只是嘆了口氣，手裡的長條跟著一轉，漫步走過去。她蹲下身，道：“念在你是初犯，這一回饒了你。等這幾天過去，你就去閻王殿報道，下一世轉入新的輪迴，可比這滿腹仇恨好得多了。”

木順的塊頭比較大，長髮飄飄落在身後，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格外精緻，她就是不常笑，板著張臉，總是給人一種距離感。但她垂眸、動手間，其實都特別好看。

有一種不符合她外貌的沉穩。

女鬼不知怎麼的，覺得有些鼻酸，她道：“妖怪姐姐，你根本不知道我的苦，那個壞男人拋棄我，另去了富商的女兒，你以為他這個官是真才實學的麼？都是拿著老丈人的錢給買來的！我……我嫁他十多年，最後落得這麼個下場，我怎麼肯甘心！”

她說著。戾氣更重。

黑的的霧氣籠罩在周圍，兩眼充血，眼眶發紅，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人肉喝人血。等回過神來，她已經剋制不住開始掙扎！

她恨！她要殺了那個男人！

綁在手腕上的那兩條細帶卻越收越緊，掐著她的命脈，幾乎要將透明的身體摺疊在一起。女鬼被劇烈的疼痛拉回思緒，倒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道：“啊啊啊！妖精姐姐，我錯了！好疼……好！”

木順在一旁看著，沒有上前幫忙，盯了好一陣子等人疼完，她才慢悠悠地上前，將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女鬼看到她有些怕，“妖精姐姐……”

木順道：“看來你還不知道化作厲鬼是什麼結果，要不要我給你演示一遍？”

總之不回比現在好就是了！

那女鬼連連搖頭，“不，不用了！”

木順冷笑一聲，抬手，解開了她身上的所有捆綁。女鬼兩秒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得到了自由！

她想向木順道謝，卻被人伸手打斷了。木順看起來就像個有些年級的江湖俠客，連說話都是不徐不疾，慢條斯理地特別好聽。

女鬼慢慢飄在空中，看著木順，後者也回望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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