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站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面容漸漸有幾分熟悉。不，應該說在第一次見面，白泉就莫名感到親切。

他知道她，還喚了她另一個名字。

白泉頓了頓，道：“阿狸……是我的名字麼？”

野貓在她身邊睡著，卻漸漸平緩了伏動，它的呼吸聲漸弱，生命力也漸漸消逝了。白泉看著他，撫摸野貓的手，也停了下來。

她的視線定定地，看著眼前。

“不。”九桐有些不負對視，側頭躲開，聲音略帶沙啞，說道，“你沒有名字。早些年你在太白山求道，仙人說你生來孤寡，不宜與人相交。故未曾為你取名。”

雖然如此，可她還是有了名。

記憶中不少人喚她阿狸，叫的久了，叫的多了，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她的名字。不知道是否因為見到故人，白泉腦中的記憶，也越來越清晰。

她回憶到一處深林溪澗，狐狸模樣的她在水邊玩耍。

那時，也有人輕喚她的名字。

可記憶總是有些模糊、朦朧不清。

白泉閉上了眼，將那些回憶都淡去，眼下她只想弄明白一件事，“仙人，我知道修仙之人，淡泊寡慾，我這幾日思來想去，就是弄不明白，您為何要如此對待他們？”

九桐的臉色一變，就聽她道：“木順姐姐一心修仙，雖然在紅塵中迷途，但也無可厚非。野貓雖有不善，但因果報應，理當遵循，而非促進激化。這兩人雖算不上無辜，但也不至於到這種下場。”

野貓已經沒了呼吸。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白泉眸色清冷，盤腿而坐，一手放在膝蓋上，大有盤問的意思。她身上沾了那人的習慣，即使是在失憶的情況下，竟還是會無意識地去做。

九桐看紅了眼，道：“你這是同我問罪？阿狸？”

“不是。”白泉道，“我在同仙人請教。”

“阿狸！”他忽然提高聲音，說道，“我們自幼相識，你不該如此懷疑我！且不說我不知道你在這，就算是知道，若非你來求我，我也不會來此。怎可說我害了他們！我修煉千年才飛昇，斷不可能做這種壞修為的事！”

若論狡辯，沒人比得過她。白泉如今雖然生疏了，但骨子裡便是一個不容易認錯的人。

九桐散發出來的氣息，與她太相似了。白泉垂首，淺笑著步步緊逼：“你不認也可。”

她隨手撿了根樹枝，稍一用力，便飛散了出去。九桐不料她會突然襲擊，匆忙躲過，衣袍被割開一道裂痕，眼中再難掩怒意，兩眼泛紅地望了過來！

“你要傷我！”

霎時，殺氣四溢。白泉抬眼冷冷一看，嘴角再無笑意，僅一個轉眼，把人便知道自己中計了！

九桐站在暗光中，笑出了聲。他穿著寬大的衣袍，仰天大笑，笑聲之中似乎有幾分癲狂，待他笑夠了，才堪堪停下，“沒想你失了記憶，還是同從前一般警覺！”

白泉道：“九桐仙人呢？”

那人搖身一變，早已化作另一副模樣，一雙細長的狐狸眼望過來，嘴角帶著三分笑，是絕色傾城之姿。這模樣長在男妖的身上，偏偏又不顯得女氣，不知要叫多少女子瘋狂。

他站在原地，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眼中似富深情。若非白泉與他類同，怕是要被其中的情意所騙。

“九桐”道：“那仙人？是個沒用的，早被我吃了。倒是他的一身仙氣沒有浪費，要不這麼多年，我也騙不過別人。”

他說著，身形一晃，便來到白泉身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單手摟過她腰，邪笑著逼近，道：“還是我的小阿狸聰慧，一眼便看穿了我。叫我怎麼不為你心醉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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