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樂堯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見她戳在那裡不說話,莫蕭便乾脆繞過來,也朝著窗外看去。
這一下可是把他嚇得不輕。
只見數十張慘白的臉正齊齊緊貼在窗紙上往裡看,莫蕭見狀猛地一下縮回了脖子。
回頭一看,蘇樂堯正面無人『色』地抱著胳膊原地發抖。
幸好這窗紙還算完整,只有靠拐角那裡有個小洞,還是之前蘇樂堯為了偷看特地捅的。
其實從剛才起,蘇樂堯就一直在想:自己今天究竟為什麼要作死去偷看外面。
連孔聖人都要對怪力『亂』神敬而遠之,又何況是她這一介凡人。
只是她自小就有這麼個『毛』病,越是害怕卻還越忍不住要去追根究底。
比如從前東晉時,有個人叫做阮瞻,素來不信鬼神。有一日,便有這麼一位風流秀士登門,與他辯論鬼神之事。他當然也是不負眾望,憑著一幅三寸不爛之舌,差點就叫那人鎩羽而歸,無功而返。
卻不想此人卻在坦然認輸後現形於人前,阮瞻這才明白過來:這訪客竟真的是個鬼。
所謂事實勝於雄辯。據說後來阮瞻早死,就是那日被嚇得狠了。雖是纏綿病榻許久,卻也沒緩過來,終究還是一命嗚呼了。
蘇樂堯恍惚覺得自己就是下一個阮瞻,都是屬於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型。
她真的想哭,可又怕哭聲會招來更多可怕的事,只得拼命忍著。只那白鴉的紅眼睛實在太妖邪,彷彿是下一刻就要張著嘴進來吃人一般。
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顧不上丟臉了,藉著此時莫蕭就在她身邊的便利,便乾淨利落地撲了過去。
莫蕭震驚之餘,趕緊手忙腳『亂』地要將她扒拉下來。
只是畢竟要顧忌窗外那一群白拉拉的臉,他的動作幅度其實也沒有太大。再加上她又在他耳邊流淚說了句:“求你……”
無奈之下,他也只得暫且鬆了手任她抱著。
見他沒再拒絕,她便又得寸進尺,竟乾脆將頭埋進他懷裡,安心地做起一隻鴕鳥來。
莫蕭失血過多,此時能醒就已算得上是意外了。只是雖然醒了,可畢竟還是不比尋常時候,四下裡難受得很。
否則要照他平時的『性』格,寧折不彎,是絕不可能如此守成龜縮的。
想來他應該是上船後不久就已陷入了昏『迷』。也難為了這丫頭,竟還沒拋下他獨自逃命。按理說,他們順流而下,應該是早已經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中間出了什麼岔子,居然跑來了這麼個鬼地方。
想到此處,他便貼著她的耳廓輕問道:“這是哪裡?”
她思量了片刻後,便雙手拉下他的脖子提醒道:“這裡是李家凹,千萬別出去。”
原來陰錯陽差,自己還是來到了李家凹。
難怪她會嚇成這樣。
不過雖是暖玉溫香在懷,他也絲毫沒有忘記過:這個女子,曾經在舉手之間,便叫他吃了大虧。
不過看來她對這裡也不甚熟悉,否則也不會明明怕得要命,還巴巴地在窗下看了那麼久。
他搖搖頭,正要將她抱到內室時,那隻白鴉卻突然像發瘋一樣,開始猛啄窗紙。
莫蕭心下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好,趕忙拖著蘇樂堯躲進了內室。
不想剛藏進木櫃中,便聽得外面“轟”一聲,似乎是門被某種外力狠狠推倒了。
她立時方寸大『亂』,雙手一下子便揪緊了莫蕭的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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