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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再遇奇案二十一

譚綸每驗看一袋大米,心裡涼一涼,後來他失去了驗看的信心。秦泰卻不放棄,幾乎每一袋大米上都要驗看一次。總共用了大半個時辰,終於驗證出這裡的所有大米都有問題。這個結論已經使譚綸有了自殺的念頭,不管怎麼解釋譚綸都要承擔相當大的責任。對譚綸來說與其被人抓去殺頭,不但一樣沒命而且名聲壞了,還不如自己給自己一個痛快。

秦泰再一次把譚綸拉到一邊,才把自己為什麼來這裡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譚綸。譚綸一聽說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馬上想殺人。但是去殺誰?難道是先帝嘉靖皇帝朱厚熜?還是內閣首輔徐階?或者是自己的老師高拱?還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陳洪?俞大猷?胡宗憲?趙貞吉?這些人他一個人得罪不起,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夠對付的。

秦泰告訴譚綸,就算譚綸不想處理這件事情,秦泰也會一個人承擔下來。要是譚綸不想死,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身敗名裂的話,就和秦泰一起處理這件事情。秦泰將趕去福|建做好安置工作。譚綸只要做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些有問題的糧食全部集中起來,嚴格看管好。第二件事情就是盡快派人去購買糧食。用買來的糧食當做賑糧發給軍民。購買的時候要注意幾點,第一不能大張旗鼓,第二不能讓人知道是譚綸在買糧食,第三速度要快,第四是不要顧及價格,不管多貴都要盡快買下。第五千萬不要使用官方身份,更不要讓官府的人插手這件事情。譚綸都一一答應了,為了自己他必須和秦泰聯手。

秦泰知道譚綸會按照自己說的去辦,更會冷靜下來之後,自己想辦法做出補救。要是連這種事情都辦不好,慌忙地不知所措的話,譚綸就不是可造之材,更不會成為國家棟梁之才。譚綸能夠走到這一步,雖然是因為老師高拱的大力提攜,但是也需要他自己自身的努力和應有的本事。一個將來有肯惡搞出任內閣要員的國之棟梁,應該不會這麼不堪才對。不然的話秦泰錯看了譚綸,也把高拱等人的眼光看高了。如果朝廷之中的所謂人才都這麼不堪的話,這個朝廷將不會有未來。

秦泰交代完之後,馬上又上了自己的馬車,準備繼續往前趕路。譚綸不但沒有阻攔秦泰的意思,更是有點希望秦泰能快點趕到目的地。為了方便聯絡,也為了秦泰的安全,譚綸把自己的欽差衛隊分出十個人交給秦泰。譚綸告訴隊長,一定要完全服從秦泰的命令,秦泰和譚綸一樣同樣是欽差。違背秦泰的命令,就是違抗君令,就是欺君犯上。這是唯一的死罪,馬上可以執行死刑的罪名。隊長帶著九個精銳,帶上通訊用的飛鴿,跟在秦泰的馬車後面一起上路。

比起秦泰急著趕路,急著去福|建的樣子,譚綸起了特殊的變化。原來雖然不是急行軍,但是每天要趕路六七個時辰。現在譚綸好像累著了,還是病了。他下令不再趕路,而且要人去找大夫給自己看病。不但行程就此耽擱了下來,而且譚綸要人給目的地傳話,一切等他到了之後再說。在他這個善後大臣沒有到達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停止,不要對外公佈訊息。

看來譚綸想用一個拖延的辦法,盡量給秦泰創造時間,也是為自己盡快籌備糧食創造時間。當然他希望等到高拱的信,他希望高拱沒有出賣自己,希望高拱不要把自己放棄。只要得到高拱的支援,只要這裡的事情有所好轉的話,這個難關不一定過不去。譚綸本來更不相信奇跡,也不相信什麼運氣。但是他見多了秦泰的事情,秦泰不能用常理來解釋。不管是譚綸也好,還是張居正,都覺得秦泰身上不但有浩然正氣,而且運氣特別的好。別人過不去的坎,秦泰不但可以走過去,而且還可以毫發無損的過去。這就是秦泰的本事,這就是秦泰的幸運,這也是秦泰的對手的不幸和煩惱。不管是嚴嵩還是嚴世蕃,或者是呂芳、陳洪、黃錦、徐階、胡宗憲、俞大猷等等,甚至於嘉靖皇帝朱厚熜和隆慶皇帝,都覺得秦泰不但難對付,而且他運氣相當的好。經歷了這麼多的生死,秦泰幾乎一點上也沒有,雖然擔驚受怕過,但是一點實際傷疤也看不見。就連高拱都說秦泰是一個怪胎,一個誰也看不懂的“幸運兒”。自從大鬧西苑之後,大家都覺得秦泰膽子太大了。竟然敢用歷代先皇的牌位和畫像,來威脅當今嘉靖皇帝朱厚熜。這種主意不是一般人敢想的,更不是一般人想到了又敢做的,就算做了也沒有這麼好運氣幾乎一點處罰也沒有挨過。在京城“清流”裡面,有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秦泰。甚至於有人學著去刑部當官員,想當一個秦泰一樣的官員。可是這些人不但不懂《大明律法》,更是見不得死人。一具屍體就讓絕大多數的人望塵心嘆,也讓大家知道了秦泰這種人的難處。

不光這些意志不堅定的讀書人,就連張居正和譚綸也曾經假象過。把自己比作秦泰,放在一個假設環境之中,發現自己根本就不能心無旁騖的查案辦案,更不能絕對正確的做出判定。就算做到了這幾點,也沒有秦泰的本事和幸運。張居正和譚綸不得不承認,“術業有專攻”這個道理,他們可以處理政務,可以將來出將入相,但是絕對不是一個好破案的高手。秦泰雖然有無限的正義和高超的技術,但是他同樣不能當好一個大臣,至少不能當一個有大局觀的能吏。這也是徐階雖然恨秦泰,而沒有把秦泰徹底消滅的一個原因。因為徐階知道秦泰會壞他的事情,但是不會危及到他的性命。只要不讓秦泰再回來查案,徐階就不用擔心秦泰再來破壞自己的事情,也就沒有必要一定要把秦泰弄死。一旦徐階利用手上的權力弄死了秦泰的話,總會有人在背後議論徐階。徐階作為一個內閣首輔,越來越珍惜自己的羽毛,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引起大家的非議。所以這才放過了秦泰,才給秦泰有了現在這個重出江湖的機會。

作為和徐階不對路的高拱的得意弟子,譚綸不但知道徐階和秦泰之間的關系,更知道徐階這麼做的目的。當他漸漸恢複冷靜之後,第一個想到了徐階。徐階要是知道秦泰不但又出來查案了,而且成為了隆慶皇帝的特使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氣的鬍子直翹?徐階也七十多了,鬍子又白又長,要是翹起來的話一定很有看頭。雖然譚綸看不見徐階翹鬍子的樣子,但是想想也很興奮。作為高拱的得意弟子,譚綸和徐階之間除了表面上客氣,其實沒有一點關系,甚至於有一種你死我活的味道。按照高拱的解釋,就是徐階有什麼頭疼腦熱,高拱都會在家好好慶祝。要是徐階受了氣,或者發了火的話,高拱晚上一定要喝酒。要是徐階捱了隆慶皇帝的教訓,或者徐階的人犯了錯的話,高拱就要在家寫詩唱山歌。反過來高拱不好受的話,徐階也一定會在家裡暗自高興。老師高興就是學生的高興,老師受辱就是弟子臉上沒有光彩。這要是給秦泰知道的話,秦泰一定會說他們這麼做不對,他們這麼做叫“朋黨”。為了黨同伐異,他們一定會忘記原則,放棄規矩,忽略道德底線。這麼做的話不但對對方不公平,而且是對自己的一種不負責,更是一種於國於民不利的事情。長久以往的話,官員們會無視王法和正義,心裡只有權利和慾望。金錢和權力將會矇蔽大家的眼睛,仇恨和妒忌會讓人走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