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的密道漸變寬敞,五人終於可以直起腰背行走,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間圓形的耳室,竟是彙聚了數條岔口地道的終點,而在耳室的最前方,是一條寬過六尺的幽深密道,盡頭隱隱傳來了燈火和人聲。
舒珞停住腳步,回頭一望。
郝瑟、屍天清、文京墨、六西同時點頭。
舒珞頷首,吹滅火折,率先走入密道,眾人隨後跟上。
隨著越來越深入密道,傳入耳畔的人聲也越來越清晰,整齊劃一,卻聲線不同,聽起來並不是一個人的聲音,而更像是一群人在低聲吟誦著什麼。
那聲音嗡嗡悶悶,好似有千萬只蒼蠅在耳邊縈繞,聽得人抓心撓肝,十分難受。
再向前走,那吟誦聲漸漸明朗可辨,皆是四字一頓,就彷如一種怪異的咒語,一段一段傳入眾人耳畔:
“浮游蚊蠅,朝生暮死,飛潛動植,萬類人使,莫貪衣食,忘卻生死,茍絕嗜慾,唯我長生。”
嗡悶誦咒聲中,舒珞腳步一頓,停住身形,示意身後眾人蹲下身。
五人慢慢俯身,隨在舒珞身後躡手躡腳爬行,忽然,眼前火光一亮,密道竟是到了盡頭。
朦朧的火光升騰而起,就同一道霧氣,籠籠罩在了五人身上。
郝瑟加快速度緊爬幾步,與屍天清、舒珞等人平行趴在了地上,探頭一看,頓時驚呆了。
密道盡頭,是一處峭壁,下面竟是一個天然的溶洞,一條長長的石梯從峭壁邊緣蜿蜒而下,直同下方的溶洞。
此時五人蹲在密道口的石梯之上,居高望遠,正好能將其下的溶洞一覽無遺。
只見此處溶洞,高過六丈,寬過四丈,溶石高吊,潮濕滴水,溶洞四周,燃著十幾根火把,將整座溶洞照得燈火通明。
而在溶洞之內,滿滿當當跪著數十人,皆是黑衣黑靴,面色青白,竟是奉澤莊的一眾家僕。
在大廳的最中央,卻並排擺著兩具白色的棺材,一塵不染,潔色如雪,就好似霜雪堆砌而成。
而在其中一口棺材上,直立站著一人,身著一襲黑色長衫,面容枯瘦,雙臂大張,頭頸高揚,容色猙獰,正是奉澤莊的管家呂齊銳。
此時,他臉上掛著一種詭異萬分的笑容,口中念念有詞:“茍絕嗜慾,唯我長生!”
“長生!長生!”眾家僕五體投地,虔誠高喝。
臥槽,這是什麼鬼?邪教嗎?
郝瑟瞠目結舌。
屍天清雙眉緊蹙,文京墨鹿眼長眯,舒珞雙眼圓繃,六西琉璃瞳孔猝然緊縮。
突然,就見呂齊銳豁然抬高雙臂,大喝道:“請神鼎!”
他身下棺材旁立即站起兩個人,匆匆行至溶洞的邊緣,身形一閃,消失了。
郝瑟等人這才看清,原來在那裡,還有一個較小的溶洞,因為恰好在燈火照耀的盲點,幾乎無法發覺。
不到片刻,那兩個家僕又從溶洞中鑽出,二人手上,卻多出了一口一尺多高的銅鼎。
燦燦火光之下,銅鼎器表的曲紋和雲絡、器腹攀附的八隻龍形怪獸,都散發出金子一般的耀華光芒,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是蓬萊派的歸虛鼎!”舒珞低聲道。
眾人聞言,神色不禁一凜。
“七七藏心,煉入歸虛,九陰血掌,九九歸一,萬物芻狗,唯我長生!”呂齊銳雙手接過歸虛鼎,豁然高舉,提聲長呼。
“九陰血掌,九九歸一,萬物芻狗,唯我長生!”
四周跪拜家僕慢慢爬起身,口中高誦,直勾勾盯著那歸虛鼎,神色痴狂,齊齊舉起雙手。
他們的左手上,竟是都握著一柄鋒銳的匕首,下一刻,所有人竟是同時向著自己手掌狠割而下,將染血手掌對準了歸虛鼎的方向。
“唯我長生、唯我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