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夠了。”戴笙發覺銀票上隱有怪異臭味,不禁有些狐疑,“師父,您這銀票是從何得來的?”
宣木峰慢慢睜眼,眸中閃過一道陰凝光芒。
“怎麼,如今為師還要向你交代這些?”
“徒兒不敢!”戴笙抱拳跪地。
薛槿之等人面色一變,也同時單膝跪地。
“好了,都下去吧,為師累了。”宣木峰擺手,“讓門外的弟子也退了吧。”
“是,師父。”眾人抱拳離開。
大殿之外,嘈雜腳步聲漸漸遠去,只能聽到山間嘯嘯風聲。
大殿之內,燈火搖曳,宣木峰手指扶額,雙眉緊蹙,鬢角的白發垂落,愈顯淩亂。
良久,宣木峰輕嘆一口氣,從懷中掏出八角令牌,又從脖間勾出一根紅繩。
紅繩之上,掛著一串令牌,正是八派掌門令。
八枚鑰匙插入八面鎖眼,就聽咔噠一聲,盟主令八面分綻而開,顯出金光燦燦的內壁,內壁之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宣木峰指腹輕觸字跡,嘴唇蠕動:
“內入丹海,外吸露光,四掌贏天,心隨大地,四時風淩遊走,任督雙脈凝霜——這最後一句,到底是何意……”
突然,燈火一閃,宣木峰鬢角銀絲一蕩,又歸於平靜。
宣木峰神色微動,緩緩抬眼,大殿中央,多出了一人。
流雲青衣,霜骨如劍,靜水黑眸,謫仙之貌。
“真是稀客啊。”宣木峰冷笑,合起盟主令。
“原來得到真盟主令的人是宣木掌門。” 屍天清啞音道。
“盟主令乃是長天盟盟主伍予知親自送上九青山,江湖人人皆知。”
“那這八枚掌門令呢?想必是宣木掌門讓西域第一巧匠沙賢餘複制的仿品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如今我已經名正言順擁有盟主令,這等細枝末節之事,又有誰在意呢?”宣木峰笑道,“難道屍大俠來我九青山,就是為了見識見識真的盟主令?”
屍天清靜靜看著宣木峰良久,從懷裡取出一張紙,手腕一轉,那紙就如一片飛刀,倏然飛向了宣木峰。
宣木峰手指一探,夾住紙信,看了一眼紙上的字跡,微一挑眉:“這是什麼?”
“往生盟的委託人記錄,八月十七,宣木掌門僱往生盟殺害福源鏢局總鏢頭郭瑜,九月初一,宣木掌門僱傭往生盟欲殺害梅山派掌門宋艾。”
宣木峰冷笑一聲,將信紙隨手一拋:“在下聽說,往生盟已被滅門燒毀,什麼都未剩下,屍大俠隨便找了幾張廢紙,就想汙衊在下,這豈不是貽笑大方?”
“往生盟的記錄,皆是以密文刻在令閣石板之上,滅門兇手未曾發現。”
宣木峰眉梢一抽:“密文,想不到屍大俠還懂往生盟的密文,莫不是,屍大俠這一身本事是從往生盟學的?”
屍天清頓了頓:“是屍某認識的人中有人能破解密文。”
“不知此人是誰?”
“不便相告。”
“哈哈哈哈——”宣木峰高笑,“屍天清,你這所謂的往生盟記錄根本就是胡編的吧,你是不是看著我當了武林盟主,心中不忿,所以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來汙衊本盟主啊?”
屍天清猛然抬眼,眉目淩厲。
宣木峰眉眼俱笑,起身走下高階,站到屍天清面前:“想想也是,屍天清屍大俠,年少英俊,劍術高超,又有斂風樓做後盾,在江湖之上風頭正勁,本來那日武林大會之上,若是屍大俠的武功能再高一點點,或許斬殺懷夢的就不是我而是屍大俠你了,那麼,奪得武林盟主的就不是我,也是屍大俠你了。”
屍天清雙目一蹙,全身湧起冰冷劍意。
宣木峰笑意更勝:“屍天清,被人踩在腳下的滋味——如何?”
“宣木掌門此言何意?”屍天清聲凝如冰。
“尹天清,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裝傻?!”宣木峰驟然大喝,“你自小就將我踩在腳下,如今,我好不容易翻身,你竟是還不肯放過我,還要來迫害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