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奇怪,這次沒有針頭,沒有可怕的儀器,沒有窮追不捨的實驗員,可他好像更疼。除了委屈和疼之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那種情緒更強烈,更重,墜得他整顆心都沉到了底。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他的情緒跟歌的名字一樣:jaousie。
嫉妒。
eso的週末一如往常,永不停歇的舞蹈,熱鬧的交談和笑鬧。
梁簫和賈島剛跳舞一曲,走到窗邊坐下,賈島的手託著她的胳膊,把她按在椅子上。他看著梁簫,想要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店裡的音樂突然“嗶——”一下停住,發出無比刺耳的摩擦聲。屋裡的通訊儀先後“嘩啦嘩啦”起來,像是靠近磁場時發出的巨大幹擾聲。梁簫突然心悸了一下。再看賈島,他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氣。
所有都發生在一瞬間,瞬間之後,一切恢複正常。
“怎麼回事?”賈島先反應過來,戴上通訊儀左右晃了晃。
“可能是有能流車經過。”還是會漏能的能流車,正常的能流車,比如空島上的,經過建築物和人體時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只有漏得明顯了,才會引起周圍裝置和人體的異常。
“嚯!”賈島驚奇道,“我還沒見過能流車呢,早知道出去看一眼好了。”
梁簫望了一眼窗外,空空如也。“早就走了。”
————
“很抱歉,梁女士,你的身體一切正常。”
醫生看了把檢查結果拿給梁簫,指著上面的字說道。厚厚的一沓檢驗報告,從頭到腳,由內而外,每一項指標她都檢查了一遍。
“真的沒問題麼?”
“檢測結果不會騙人。”
“那我為什麼最近總是心悸、頭暈,還失眠?”
“你也說了,比較明顯的情況只出現過兩次,大概每週一次。我想這可能跟你的工作或者情緒有關,你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你要面對巨大的能量輻射,可能是你最近沒有做好防護;
不過更可能的是,你的情緒太緊張,壓力太大。所以這些都是正常現象,注意休息就好了。”
梁簫篤定地搖頭:“這些絕對不是正常現象。”
醫生有些不耐煩:“反正檢查不出原因,你如果不相信,我們也沒辦法。”
梁簫拿著檢查結果,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切似乎都是偶然,但仔細想來,總覺得有千絲萬縷的聯系。自從上上週在eso忽然心悸了一次後,連續兩周,每週她都能感覺到類似能流輻射的不適,這種眩暈、氣悶的感覺到了週五最甚,每週跳舞之後,她不僅沒覺得輕松,反倒覺得非常疲憊。
心裡的東西壓抑得更深。
失眠的時候她會陷入一種莊周夢蝶的奇幻空間中,她會看到她的導師,看到他們在實驗室狂熱而不知疲倦地做著實驗;她會看到小時候的自己,看到在她懵懵懂懂的時候就病死了的父母。她還會看見梁29。
在她半夢半醒的夢中,梁29是個孩子,她也是個孩子。
梁29灰色的眼睛讓她想起了她第一次實驗用到的那隻小灰兔,毛茸茸,圓溜溜,泛著水光,帶著膽怯,讓人想揉在懷裡親兩口。
“不要看我,我要殺了你。”小梁簫冷靜地說。
梁29點頭,眼裡流出悲傷的淚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