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可真是逆天的學說,打死她都學不會的。
之前被二孃逼著看過幾本醫術,現在看到“草”,“藥”,“醫”,“病方”等一切相關的字眼,她就覺得頭昏腦脹,唯恐避之不及。
對藥材完全不感興趣的封薔,自然只想著跑到小橋邊上喂魚戲水。
“這藥……”
溫縈望著最後一塊藥田怔怔出神,忍不住訥訥有聲。
被他輕之又輕,微乎其微的聲線吸引,封二夫人笑道:“這是烏頭,側根是附子,專門用來調理體寒之症,若是溫小哥想要,只管摘了去就好。”
這樣大方溫厚的二夫人,卻叫溫縈原本想要問的那句話,現如今不好意思出口了。
這藥,有毒吧?
“你們在那邊幹嘛呢!二孃二孃,上次我說要認養的那條小白鯉,現在是不是長大了呀?”
站在白石橋上的封薔向他們招手,手裡攥了好幾根拇指粗細,半短不長的棍狀物,她笑嘻嘻道:“溫縈,快來跟我吹水蠟燭玩呀!”
封二夫人面色一變,嗔道:“死孩子,蘆葦本來就沒有幾根,你又跑來摘我的蒲棒!”
說罷,她似乎很擔心封薔再搞什麼破壞,於是加快步伐追了過去。
方才那點疑惑終究還是沒問出口,溫縈頓了頓腳步,只好也跟上前去。
春天的蒲棒尚還嫩著,要用手去揪才能扯出來帶著大半淺綠色的毛絮。
見狀,封薔撇嘴道:“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等到秋日一過,水蠟燭都曬幹了,那時候摘下來一吹,飛絮滿院兒裡飄,可好玩了!”
“這東西用處多著呢,可不光是給你玩的。”溫縈嘴上雖這麼說,卻也輕笑著接過一跟蒲棒。
他學著封薔的樣子,只那麼一揪,毛茸茸的白綠色脫落於掌心,霎時間四散開來。
“溫公子說得對,這東西秋熟之後,處處都是妙用,光拿被你給摘去禍害完了。”封二夫人笑嗔一句,倒並不是真的責怪封薔。
她想了想,又道:“溫小哥,你很懂藥材啊。”
“嗯。”
溫縈只是點頭,心中卻是其他動作。
二孃對她很好,比對封薇還好。
這是封薔常說的一句話,而當下擺在溫縈眼見的事實,也的確如此。
——封二夫人,她是想要盡自己所能,彌補一下封薔從小失去的母愛吧?
可惜了。
封薔打心底裡對母親的懷戀和依賴,並沒有因為封二夫人的存在而減少半分。
只是為了不辜負二孃一腔好意,她從來都忍在心裡。在這一層裡,因著同病相憐,他便更能與她共情。
真是辛苦你了,真是個傻姑娘。
茶禪苑整個兒也沒有多大,但勝在構築精巧完美,一方一寸都利用到位。粉牆黛瓦過後是小橋流水,石板路邊一畦又一畦藥田,不讓長長一條路顯得單調。
正因如此,小小一處院子很快就全逛完了,只叫人覺得充實完美。
“那是什麼?”轉回來茶禪一味的路上,溫縈指著來時沒看見的一處小矮房道。
封薔嫌棄地循著看了一眼,搖頭道:“那是我二孃養的慫包鵪鶉們。”
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