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溫縈好端端地還睡著,忽然一個噴嚏擦了腦仁襲來,“轟隆”一聲又在鼻腔炸開。
霎時間,他清醒過來。
日日嗡嗡,腦袋響個不停。
大清早晨的給這麼大一個噴嚏打醒,任誰也少不了心中莫名。
吾言不寐,願言則嚏。
誰在想他不成,是封薔嗎?
“噗……”
兀自被這想法逗樂,溫縈搖了搖頭——真是跟那傻姑娘混在一起太長時間,自己也變傻了。
傳說都是別人杜撰瞎編來的,哪裡有誰會真的信以為然?夜間窗縫不嚴,打個噴嚏而已,受了風都這樣。
傻了傻了,真是傻了。
就這麼想著,滿面笑意愈發收斂不住。
笑著翻身下榻,笑著更衣梳洗,最後笑眯眯地步出房門,去尋那道再熟悉不過的白衣身影。
房門前,沒有。
大樹下,沒有。
假山後面……也沒有。
這丫頭哪兒去了?
“玉書姑娘,封薔……你們少主她還在睡呢?”
終於,溫縈意識到——找不到的,在這種地方沒頭蒼蠅似的胡亂轉圈,一點兒用也不頂。
偌大一個封氏屋宅,光佔地就十數來畝,大園子也三五座,小院兒更不用提,各色建築數不勝數。
大門進了二門出來,真是連北都曉不得在哪兒。
倘或不是封薔自己想見到他,恐怕溫縈翻天掘地也沒法兒翻出她一根頭發絲兒來。
有朝一日,她真的不願見他,不讓他在這院子裡繼續住著。他可能就,真的再也見不到她了……
“少主呀?少主她早起了,五小姐去了薔苑找她,兩個人一道去柏樹林那邊見客了呀!”封玉書眼神一亮,見果然是溫縈問自己話,立時笑道。
她披頭散發,腦袋上掛著水珠一甩一甩,滴滴答答落進了手下濕氣騰騰的木盆裡。
如此,溫縈道是自己唐突。
——不管不顧攔了人家剛洗完頭,一腦袋青絲還掛著水兒的姑娘問問題,真是像什麼話?
溫縈有些不好意思,封玉書卻好像不以為然,她想了想,又補充道:
“對了,家主也在那邊!怎麼樣,要我領溫小哥去嗎?”
“不!不必……打擾你了,玉書姑娘。”
“哎呀,說什麼打擾呢!”
封玉書搖搖頭,水珠子又是一通亂甩,她笑嘻嘻地道:“夫人吩咐過了,叫我好好照看你呢!少主不在時,你有什麼難的都跟我說,包在我身上。”
溫縈點頭又是道謝,又是打擾抱歉之類的說了不少,他轉而回屋,這玉書姑娘也自找地方瀝頭發去了。
薔薇園又分薔苑和薇苑,分別是姐妹二人的地盤。
除此之外,尚有幾個小院兒夾在其中,住的是封家其他的女性門徒。
只不過封霸天威名在外,沒幾個姑娘願意學功夫學成封薔那樣“美名”傳千裡的母夜叉,因此薔薇園的女門徒算是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