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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縈

小道兒上有個地方是必經之處——溫縈只跟封薔來過一回的封氏祠堂。

路過時,走不動道。

冥冥中像是有誰牽著引著,叫他只想朝那屋裡邁腿。小小一方矮樓,屋內冷意森森,白燭搖曳,微弱的火光映在案上,數十靈位陳列整齊。

白日裡若說肅穆更多一些,當下入夜,有的便盡只剩些陰冷鬼氣了。

冷不丁地,溫縈目光直愣愣盯向最靠前,也是最為空曠的一排。

……原本,這裡有一塊小小的,沒寫名字的牌位。他記得很清楚,除了那塊無名排位,最前面便是空空如也。

現在!的確!空空如也!

——牌位活了,長腿跑了不成?

“誰?”

誰,誰,誰……

一旦開口,便能聽到自己的聲音蕩漾出去,在這小小一方天地間擴大數倍。傳不到外面去,被四方黢的黑牆擋下了返回耳畔。

角落裡聽得一陣響動,溫縈轉身去看——

“沙普爾?你在這兒!”

盯了半晌,他結論道:“行刺封二夫人的果然是你。為什麼這樣做,沙普爾?”

為什麼這樣做,跟我娘……有關系麼?

心道了句多有得罪,溫縈隨手拔下一支燭臺,回身去照那個角落裡縮著的瘦小身影。

一個多月了,在封家吃好喝好睡好。他不再像之前那樣枯瘦嶙峋不堪直視,初見時那張裹滿滋泥,狹長的臉,現如今給這冷光映著,白得發藍。

“手裡拿的什麼?”

刺殺二夫人時所持的兇器?心裡如是猜著,溫縈背後一涼。

待得看清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之後,他更覺得周身森然,冷氣從四面八方沁入骨子裡!

不是兇器,卻比任何刀兵利刃還要瘮人——“你抱著人家的靈位做什麼?!”

“人家的?”沙普爾緩緩抬眼,幽幽地道:“你看清了嗎?”

他手下動作,牌位翻了個面兒。

原本空無一物的光潔漆面上,現如今多出兩個歪七扭八的文字來。就這麼一翻轉,幾粒外翻的木屑簌簌震落。

這兩個字顯然,是被沙普爾剛剛才刻上去的。

近前一瞧,由不得溫縈不慌不怕。猛然後退,他驚恐道:“這是什麼意思,沙普爾,你到底是什麼人!你究竟是個什麼怪物?!”

說話間,窗外一陣陰風吹過,吹動了祠堂門前的白幡子,吹得幽幽冷光直逼那方牌位,瞬間將露出來的一面映成明亮雪白。

明亮雪白的靈牌之上,歪歪扭扭,赫然刻了兩個大字。

封……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