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說老大老二媳婦,不是我這個外人要插手你們的家務事,而是這些年海上收成如何,我想你們比誰都清楚。”小孟氏哭笑不得,抬頭看了看麥穗,直言道,“可是你們卻說我姑爹補貼了老三,我倒要問問,他有多少私房錢填補老三的?這些年就算你們不吃不喝,能攢多少銀子,再說了,現在你們已經分家了,人家老三憑自己的本事賺銀子蓋房子,你們吃啥味?”
“表姐,哪裡是我們吃味,而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你敢說,若是沒有公爹和婆婆幫忙,老三能賺這麼多銀子?”喬氏越說越起勁,索性把菜往籃子裡一扔,起身看著麥穗,說道,“這老三賺的銀子我們管不著,可是公爹的錢,也有我們一份吧,就算是分了家,公爹也是三個兒子,沒道理手裡的錢就填補了一個兒子的道理吧?難道公爹幫著他們做地裡的活是白做的嗎?”
“大嫂二嫂,這話怎麼說?公爹啥時候填補我們了?”麥穗原本想著新房大好的日子,不想跟兩個妯娌鬧啥矛盾,剛才聽她們發了一通牢騷,也不想說什麼的,但現在這兩個人擺明瞭是過來興師問罪來了,那她也沒必要跟她們客氣,理直氣壯道,“我們蓋房子的銀子是上次我們在暗礁島曬海娃娃魚賺的,沒有用公爹一個銅板。”
“老三媳婦,我自然知道你們蓋房子是因為你們賺了錢了,可是你敢說,你們在暗礁島那半個月,公公婆婆沒有幫你們嗎?他們可是跟著你們在暗礁島住了半個月,別的不說,你們賺的錢裡就有公公婆婆的一份,既然是公公婆婆的,就有我們兩家的份。”喬氏毫不示弱道,“他們有三個兒子,憑啥只幫襯你們?還有你們那十畝麥子,還不都是公公起早貪黑地替你們打理,幫你們收割,所以那十畝麥子肯定有公爹的份,有公爹的份就有我們的份,可是你們倒好,壓根就沒有把這些拿出來分給我們的心思,自己躲在家裡吃著白麵,住著大房子,憑啥好事都讓你們賺了?”
“那照大嫂二嫂的意思,公公婆婆以後幫我們幹活,我們就得給報酬,然後你們兩家再從公公婆婆的報酬裡分出兩份給你們?”麥穗對這樣的邏輯思維簡直是聞所未聞,不冷不熱地說道,“那如果你們一定要分得這麼清楚,那就把爹孃接到你們那裡去住吧,然後爹孃替你們幹得活,你們兩家折些銀兩,私下分了便是,不用算我們那份,我們不要。”
沈氏和於氏一時語塞。
小孟氏低頭偷笑。
就知道老三媳婦也不是個吃素的,不出聲則已,一出聲就把人噎得夠嗆。
炕上,蕭芸娘聽了後,冷笑道:“娘,您聽見了嗎?以後啊,您和我爹誰家的活也不能幹了,要不然,他們三家該打起來了。”
孟氏只是嘆氣。
當婆婆難,當後婆婆更難吶!
相比女人這邊的唇槍舌劍,男人們那邊倒顯得和睦很多,蕭福田和蕭貴田正光著膀子滿頭大汗地跟眾人一起說說笑笑地扛木頭,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家兄弟蓋房子,他們兩個當兄長的,自然不能落人後面。
蕭景田右肩有傷,做不了重活,只是來回走動著用那隻沒有受傷的左手給眾人遞遞物什啥的,莊栓見他的臉色很是蒼白,只當他前兩天受了風寒尚未痊癒,忙上前勸道:“景田啊,今天上樑,活不多,在場都是自己人,出不了什麼差錯,你若是不舒服,就趕緊回去歇著吧!”
“無妨!”蕭景田勉強笑道,“大家這麼熱心地來幫我,是我的榮幸,再說我前兩天只是受了點風寒,無礙的。”
“景田吶,你這房子蓋起來,可是咱們魚嘴村一等一的好房子,等搬進去以後,別忘了請大夥過來吃頓飯哈,你這房子,大夥眼饞著呢!”姜木魚嘻嘻笑道,“你們看看這磚,這瓦片,可都是用得禹州城謝記磚窯的貨,這氣勢,別說咱們村了,我看十裡八鄉的,沒幾家用過謝記磚窯的磚瓦的,景田你小子到底是在外闖蕩的,眼界就是跟我們不一樣。”
蕭景田只是笑。
眾人一聽是禹州城的磚瓦,紛紛圍上前來細細看質地,問價錢,交頭接耳地談論著跟當地磚瓦的不同。
突然,衚衕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只見王子揚領著人氣勢洶洶地沖了過來,指著堆在地上的青磚,大聲道:“就是這裡,快,快,把這些青磚給我搬,搬上馬車。”
“哎哎哎,你們這是幹嘛?”狗子張開雙臂,攔住他,也起了高腔,“你們憑什麼來我們這裡來搬磚?這是我們買下的吶!”
“就是啊,憑什麼?”眾人認出這小子是王大善人的兒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紛紛上前質問道,“憑什麼到人家新房這邊來搬磚?”成心來砸場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