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媳婦還沒有吃過這種莜麵餃子吧?”小孟氏笑道,“我猜你們麥家窪沒有這種莜麵。”
“不光麥家窪沒有,咱們村還不是也沒有。”孟氏從櫃子底下掏出一個泥罐,把裡面黑乎乎的野菜倒出來,跟事先切好的土豆絲和在一起,說道,“除了咱們趙家堡和山樑村,哪個村裡也沒有。”
“娘,咱們這些村是沒法種嗎?”麥穗問道。
“嗯,除了趙家堡和山樑村,其他村莜麥都是結穗不結籽,種不成。”孟氏把和好的餡麻利地倒進泥盆裡,取了坐下來,繼續說道,“咱家這點莜麥還是你姨媽上次來咱家給捎來的,我本來打算過年的時候吃的,現在既然客人要吃,就只能現在拿出來吃了。”
“老三這兩個故友還真是會吃。”小孟氏低聲笑道,“這莜麥雖然不是什麼金貴的吃食,卻也是稀罕麵食,再配上咱們這裡特有的野苦菜,味道也是不錯的。”
“那我來擀麵皮。”麥穗忙去取擀麵杖。
孟氏和小孟氏笑起來。
麥穗一頭霧水。
“媳婦,莜麵餃子皮是用手搓的,不是用擀麵杖擀的。”孟氏笑著從灶臺後取出一塊壓鍋的磚頭,遞給小孟氏,小孟氏接過來,把手裡的莜麵擼成長條,拽出一塊小面團,放在磚頭上一搓,一張厚薄均勻,大小適中的餃子皮便搓成了,麥穗很是驚訝。
“我就說這魚嘴村的女人們搓莜麵皮的工夫誰也趕不上你。”孟氏笑著接過麵皮,把面前泥盆裡的餃子餡,用手抓起來,放進麵皮裡就開始包。
麥穗暗暗稱奇,也學著孟氏的樣子,坐下來包莜麥餃子,她看著盆裡餃子餡裡啥也沒有,便又問道:“娘,這莜麵餃子的菜餡不用調嗎?”啥都沒有,連鹽也沒有放。
“不用,蒸熟的時候,蘸著吃。”孟氏解釋道。
麥穗這才恍悟。
南廂房。
……
“景田,溧陽郡主的性子你最是瞭解,她可是一條道走到黑的主。”身穿玄色衣衫的男子皺眉道,“如今她執意率兵前來禹州清剿海蠻子,肯定是知道了你就在禹州,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才是。”
“元直說得對,眼下銅州綠林軍謀逆的案子已經被忠武候蘇侯爺出面為其力證平反加封,那些老部下紛紛表示誓死效忠朝廷,已經陸續回了銅州繼續整頓兵馬。”另一個白衣男子接著說道,“而溧陽郡主的兄長秦小王爺又向來跟綠林軍不合,聽說半個月前還差點打起來,溧陽郡主要不是因為你,她是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銅州的,景田,女人心,海底針,你不能不防。”
“兩位放心,我跟溧陽郡主並非你們想的那樣。”蕭景田抿了一口茶,淡然道,“如今我已經卸甲歸田,卻是再也配不上郡主了,只是兩位不遠千裡來到禹州,想必不會只是過來看看我吧?”
玄衣男子跟白衣男子對視一眼,皺皺眉,沒吱聲。
“我只是隨便問問,你們無需為難。”蕭景田會意,輕咳一聲,說道:“是我唐突了。”
“其實也不是不能說。”玄衣男子壓低聲音道,“皇上對秦家兄妹素來心存芥蒂,如今兄妹二人兵分兩處,皇上自然要防,故而派我等前來督戰。”
“原來如此。”蕭景田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兩人,沉聲道,“我在銅州多年,跟秦家兄妹相交甚篤,他們雖然手握重兵,卻最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兩人齊齊嘆氣。
當今皇上生性多疑,不但忌憚秦家兄妹,對所有手握重兵的武將都心存戒備。
兩個月前,他們還剛剛奉旨查抄了兩位大將軍的府邸,說是兩人勾結朝臣,意欲謀反,被關進大牢嚴刑拷打一番,兩人雖然寧死不肯承認,但後來卻莫名其妙地死在大牢裡。
此事鬧得大臣們人心惶惶,生怕哪天自己也被扣上謀反的罪名。
“她什麼時候能到禹州?”蕭景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