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
魚嘴鎮大集比以往熱鬧了許多,大街小巷到處洋溢著歡慶的氣氛。
之前海戰留下的陰影,也隨之陣陣炮竹聲一掃而光。
地上積雪未消,麥穗挎著竹籃慢騰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不時停下來等著比她走得更慢的婆婆和小姑子,家裡要買的年貨並不算多,可孟氏是個細心的性子,東挑西選了半天,連一個籃子都沒有挑滿。
本來跟蕭景田說好了,趁著年前這半個月空閑一起來鎮上買傢俱裝修好新房,等過年開春好搬進去住的。
可是蕭景田前天去了禹州城,到今天也沒有回來。
看樣子,是把此事給忘了。
也許在他心裡,還是那個溧陽郡主比較重要吧!
麥穗賭氣地想。
“景田媳婦,景田媳婦。”小孟氏氣喘籲籲地身後攆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說你們都鎖著門,敢情是趕集來了,那啥,早上的時候,許知縣讓狗子捎話,說是讓景田務必去衙門走一趟,狗子去你家說是鎖著門,景田呢?”
“表姐,景田去禹州城了。”麥穗停下腳步答道,“前天就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沒說什麼事嗎?”小孟氏見麥穗表情有些懨懨,忙問道,“他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也不知道呢!”麥穗勉強笑笑,又問道,“許知縣找景田有什麼事情嗎?”
“聽狗子說,好像是關於那些海蠻子的事情。”小孟氏拽著麥穗,退到牆角處,悄聲道,“聽說那些海蠻子至今還被關在衙門裡,尚未安置,許知縣擔心夜長夢多。”
“這些事情是衙門的事情,找景田幹嘛?”麥穗不解道,“他又不是衙門的人。”
“話雖如此,可誰知道許知縣是怎麼想的。”小孟氏嘆了一聲,又道,“算了,這些事情橫豎不是該怎麼女人能管了的,走走走,趕集了。”
麥穗望了望婆婆和小姑子還在肉鋪前挑選豬肉,一時半會兒怕是也挑不完,便跟著小孟氏進了身後一家絲綢鋪子,這鋪子是新開的,布料花樣繁多,裡麵人頭攢動,很是擁擠。
大姑娘小媳婦留戀在眼花繚亂的布匹前,興趣盎然地問著價錢,挑選著自己喜歡的花色,不時發出陣陣笑聲,麥穗也跟著小孟氏擠過去看布料,這些布料顏色雖然鮮亮,價錢也不貴,但質地很一般。
麥穗不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顏色。
來這裡也快一年了,她發現這裡的人喜歡穿顏色濃豔的衣裳,不論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大都喜歡純色的上衣配上一條帶花的裙子或者褲子,或者是帶花的上衣配純色的裙子或者褲子,或者幹脆是一身花,幾乎成了風尚。
故而街上賣的也大都是花布。
雖然生活中很多事情都由不得她選擇,但穿什麼衣裳她還是比較講究的。
“怎麼?不喜歡啊!”小孟氏問道。
“我不喜歡這些帶花的。”麥穗如實道,“其他純色的布料的顏色又不太適合我。”
小夥計耳朵尖,聽麥穗這麼說,忙上前熱情道:“小娘子若是喜歡純色的布料,就上二樓瞧瞧,二樓的布料大都是純色,只是價錢稍稍貴一點點。”
“走,瞧瞧去。”麥穗頓時來了興趣,拉著小孟氏去了二樓。
二樓人不多。
只有七八個女子在琳琅滿目的櫃臺前挑選布料,相比一樓,二樓的確是純色多一些。
小孟氏問了問價錢,撇嘴道:“那小夥計倒是會誆人,什麼叫貴一點點,分明是貴了一倍嘛!”
“表姐,貴有貴的道理,你瞧這些布料質地真的很不錯。”麥穗摸了摸質地,心裡很是滿意,她就喜歡這種厚實一些的純色布料,價錢貴點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