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這次回來,是給你們報個平安,讓你們放心。”蕭景田淡淡道,“從明天起,我就去禹州府住一陣子,養養傷,等我身上的傷完全好了,再回來出海捕魚吧!”
他得想辦法盡快還清楚妙妙的十萬兩銀子。
畢竟這不是個小數目,他不想讓他爹孃替他擔心。
“景田,你的傷還沒有好嗎?”麥穗心酸地看著他,若是沒有人在,她早就撲進他的懷裡,痛痛快快地哭一場,這些日子以來,她無時不刻地在想著他,思念著他,若是他再不回來,她都要崩潰了。
蕭景田的目光在麥穗身上落了落,不冷不熱地說道:“為我解毒的楚大夫說,我體內還有些殘毒,需徐徐圖之。”
“這樣也好,反正禹州城也近,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孟氏語氣輕松道,“景田,讓你媳婦陪著你一起去吧!”
想起秦溧陽,孟氏又長長嘆了一口氣,算了算,秦溧陽也快到日子了,這可如何是好……
“不用,我自己會照顧自己。”蕭景田低頭抿了一口茶,沉,“除了施針,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待事情了了,我就回來了,你們不用擔心我。”
麥穗見他這樣說,心裡很不是滋味。
總覺得眼前這個人並不是她的蕭大叔,他對她的態度,怎麼一下子冷了下來呢?
難道是聽說了什麼?
想想又覺得不會。
她跟吳三郎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他早就知道,而且還不屑地說,吳三郎壓根不會配做他的對手。
“你們聊,我累了,回屋歇息一下。”蕭景田起身下炕。
麥穗也跟著亦步亦趨地走了出去,她有太多的話想跟他說。
出人意料的是,蕭景田並沒有回新宅,而是進了老宅的南房。
“景田!”麥穗站在身後喊住他,淚水忍不住又湧上眼眶,“你忘了,咱們搬到隔壁新房去了啊!”
落日的餘輝柔柔地灑在男人年輕俊朗的臉上,還是當初熟悉的眉眼。
只是這熟悉眉眼間的冷淡和疏離讓她感到心驚肉跳。
蕭景田怔了怔,緩緩道:“你先回去,我今晚想歇在爹孃這邊。”
“景田,你走了這麼久,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或者有什麼要問我的嗎?”麥穗快走幾步,拽住他的衣角,低聲道,“你若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就告訴我,咱們一起來面對,好嗎?”
蕭景田停下腳步,沉聲道:“前些日子解毒的時候,我失了一段記憶,不記得你了,有什麼事情,咱們以後再說吧!”
“景田,你是說你失憶了,不記得我了嗎?”麥穗簡直難以相信他說的話,他記得他爹孃,記得蕭家的每一個人,唯獨把她忘記了……
“也許過幾天就想起來了。”蕭景田沖她歉然一笑,頭也不回地進了屋,他不是逃避,也不是冷血無情,而是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每到了深夜,看似癒合完好的傷口會奇癢難忍,每次他都會輾轉反側好一會兒才能安靜下來。
而這些,他都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她。
麥穗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屋裡亮起的燭光,禁不住淚流滿面,看樣子,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否則,他怎麼捨得把她拒之門外……
蕭芸娘站在門口把兩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見麥穗傷心欲絕的樣子,忙上前安慰道:“三嫂,你不要難過了,我三哥肯定是暫時忘記了,等他好了,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麥穗什麼也沒說,擦擦眼淚,抬腳就往外走。
雖然他忘了她,但終究是回來了。
她應該高興才是吧!
蕭芸娘亦步亦趨地陪著她回了新宅,繼續安慰道:“三嫂,你不要難過了,我三哥遲早會想起來的,他之前對你那麼好,你要相信他。”
“芸娘,你去廂房睡吧,我要一個人靜一靜。”麥穗擦擦眼淚道,“你放心,我沒事的,你三哥能平安回來,比什麼都強,不是嗎?”
“那你早點休息,我在新房陪著你。”蕭芸娘小心翼翼地叮囑道。
“我知道了,你去吧!”麥穗點點頭,勉強笑道,“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得幹活呢!”
“嗯。”蕭芸娘盈盈走了出去。
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