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倆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哼,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多收了點糧食嘛!”待出了蕭家門,麥花理了理衣衫,咬牙切齒道,“娘,以後咱們不要去她家了,簡直是自討其辱。”
“啥辱不辱的,我養了她那麼多年,她拿點麥子孝敬我怎麼了?”李氏氣憤道,“誰曾想她竟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真是氣死我了。”
蕭景田坐在縣衙後堂,悠閑地喝著茶,透過雲霧縈繞的熱氣,淡淡道:“許大人,日後像這種沒有證據的案子,希望大人三思而後行,我雖然名聲不佳,卻也不希望再添汙漬。”
“景田,你知道王大善人是我親家,他來報案,我總得例行公事,表示一下吧!”許知縣肅容道,“也由不得他懷疑你,王公子前腳去你家討租子,後腳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王子揚被揍得不輕,據說至少得臥床半月十來天的。
他是在從禹州城回來的路上被揍的,都沒有進魚嘴鎮,下手的人蒙著臉,武藝高強,隨從的家丁都頂不過人家一根手指頭,且那蒙面人目標明確,專揍王子揚,卻也沒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拳打腳踢了一番,丁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便揚長而去。
的確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此事是蕭景田幹的。
“那是他心虛。”蕭景田一本正經道,“若是他心底無私,何必會把王公子的事情算到我頭上來,此事若真的是我做的,我肯定會承認,絕對不會遮遮掩掩的,我蕭景田不是敢做不敢當之人。”
“那是那是。”許知縣連連點頭,又道,“關於你們那十畝地的租子的問題,我希望你們兩邊再各退一步,再好好商量商量,怎麼樣?”
“不行,說好了兩成就是兩成。”蕭景田不容置疑道,“回頭我就把租子送到王大善人的府上去,而且字據上寫的是一租五年,他若是有什麼異議,就五年後再說吧!”
“景田,我敬你是條漢子。”許知縣皺眉道,“但凡事過剛易折的道理,你不是不懂,你剛回來,總得找個靠山靠著才行,且不可糾結於這些小恩小利的,他要八成租子,你給他就是,何必鬧得不痛快?”
“大人此言差矣,難道大人眼裡的靠山都需要百般委屈自己去投靠的嗎?”蕭景田放下茶碗,翹著二郎腿道,“我本本分分地在家裡種地,出海捕魚,賺得都是辛苦錢,實在無需什麼靠山!”
“有個靠山,自然不必如此辛苦地賺錢了。”許知縣跟王大善人畢竟是姻親,見蕭景田如此不識抬舉,恨鐵不成鋼道,“你還沒有看清局勢嗎?如今這魚嘴鎮上,真正財大氣粗的,無非是龍叔,徐四和王大善人,就是連我,平日裡也得敬著他們幾分,可是你,不但跟他們走得不近,反而快把他們都得罪了,景田,你這樣不行的。”
“那我應該怎麼做?”蕭景田冷笑道,“還請大人不吝賜教。”
“龍叔先前拉攏你,被你拒絕後,出了劫船的事情,如今他已經搭上了總兵府這個路子,估計暫時不會用你了,徐四那邊,聽說你們兩家鬧得也不怎好。”許知縣如數家珍道,“剩下一個王大善人,你們卻因為租子鬧成這樣,實在不是明智之舉,不如,索性破財免災,就當是給自己拉個靠山吧!”
“然後我每年交八成的租子給他,讓他來當我的靠山?”蕭景田抬眼望著這個所謂的父母官大人,冷聲道,“那他既然是我的靠山,他能給我什麼好處?”
“他要你這八成租子自然是想試探一下你的為人。”許知縣見蕭景田像是動了心,扭頭看了裡屋一眼,忙道,“我敢擔保,以後他的那塊地不會租給你五年,十年八年,甚至更久,都是有可能的。”
“多謝許大人指點,他那塊地,我只需五年就可,無需十年八年。”蕭景田正色道,“我還是那句話,若是按字據行事,一切都好說,否則,隨他怎麼告官,我都奉陪到底。”
“過剛易折,過剛易折啊!”許知縣搖頭道。
待蕭景田走後,王大善人才從裡屋走出來,冷笑道:“這個蕭景田果然是軟硬不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