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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明大人為了金子 是真下得去手 (2)

是太宗,不會有那傳奇的天命一朝。

我是遁四門的人,我需得攪亂這河山社稷,我需得為程老祖複仇。

可我心中是萬般不願的。朝中雖勾心鬥角爭權奪利的厲害,但施政清明,官有官道。天下風調雨順,百姓安樂。為什麼要攪亂這局面?

遁四門在不住的催促,我只得下手尋機。

我其實不想尋到什麼機會,可偏偏楚王自己送上了門。利用奪嫡之爭,利用人對權位的貪欲來攪亂這朝局、攪亂這天下,容易非常。

楚王有斷袖之癖,可只有拿到他絕對的信任,我才能夠施行計劃達成目的。

他戲著半真半假的情,我便裝著陷落。

他拉我歡好,我忍著惡心與他做戲。之後,我將自己關在無名樓中,整整一日。直到第二日的半夜裡,我才出去。

早已經過了下值的時間,阿婠卻等在門前。她佯說是想起事情要辦,故才回轉。可她的手指冰冷,衣衫發絲間盡是水汽,顯然是站了許久的。

我有些不敢看她,從她手裡拿了傘,逃也似得離了此處。

因是她的傘,回到家中我小心的用絹巾擦拭。藉著燈燭,我看到傘面上繪著一叢白茅芽草。

白茅芽啊......

我從不配得到任何人的愛慕,不配擁有她的心。我決定明日就絕了她的念頭。就此橋歸橋,路歸路。如此她才能好。

可這傘,我捨不得還她。

我冒著大雨潛入一家傘鋪,挑了一把相同式樣的素傘,拿了些桐油,將銀錢往櫃上一丟便又潛了回來。

我一點一點的描摹著那傘上的白茅芽草,仔仔細細的刷好桐油,點了炭火將傘烘幹,又用藥粉祛去了那新傘的味道。到天明十分我終於將傘摹好。

我將那新摹的傘充作她的傘還予了她,可那早已想好的絕斷之言,我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口。

罷了,便不說了吧。時間總是會淡去一切的。

官家在愁著西南之事,我請命調任,官家思索了半日終是允了。

我對楚王說,我去助他籌劃西南兵權。顧不得楚王是信還是疑,我慌忙著逃離了京都。

在西南,遠離了京都遠離了她。心卻還是不能平靜。

她沒有予我一封書信,便是隻言片語也不曾有。我想,她終是能放下了罷。

這樣也好。

倒是楚王常常會與我通著書信。他是個很喜歡冒險的人,總是喜歡做些履冰而行的刺激事情。有次,他設法叫人給我帶了一幅畫像。

是阿婠的畫像。

畫中的她紫衫黯膚,壯若莽漢。

楚王這是何意我清楚。就是因為清楚,我越發的覺得對不住她。我這樣一個人,怎值得她如此。就是我不在她眼前,她也還記著我那些無意的話語。竟生生將自己弄成這般模樣。還要被人拿來別有用意的嘲弄。

一切都是因著我。

阿婠曾說她欽佩我的義氣疏闊。她曾贊我有真俠者的風度。

可她說的那個人、她愛慕的著的那個人不過只是一場假相。那並非是我,卻又是我自小便萬般嚮往的。

若我沒有被遁四門的人救起,沒有那些束縛,我會活成她喜歡的樣子。可若我沒有被遁四門的人救起來,我早已經凍餓而死,沒有遁四門教我本事,我也不是今日的我。

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要痛恨懊悔。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起,我開始吃她最喜歡吃的雲片糕,即便我很是厭惡甜食。雲片糕的清甜味道會讓我覺得她猶在身畔。

一盤糕點,一把傘,是我能給自己的所有。

我的計劃在一步一步的實現,我聯絡到了西夏遺族,我拿到了沉香匣。眼看著遁四門的使命就可以完成。這個時候,我卻必須要除掉她。

計劃不能夠停止,唯有殺了她才能繼續。

我不忍心,我下不了手,但我必須要做到。再是疼痛也要狠下心去。我準備了一顆毒丸給她。那是難尋的奇毒,不會有一點點的痛楚。

她就像是睡著了。

只有等她閉上了眼睛,我才敢擁抱她。我那樣抱了她很久,直到她氣息全無,四肢僵冷。

觸著她冰冷的肌膚,那一刻我忽然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