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這些人是來殺他們的,後來師父不再管那些人,他把所有的來客都丟給了度離。
常常度離在睡覺,或在後山捕獵,就會突然感受到殺氣。度離受過傷,流過血,只有這種時候,師父才會來找他,給他上藥,大多數時候就只是上藥,兩人沒有交流。
還好度離從小習武,又天賦驚人,在一次次實戰偷襲中,他越發的敏銳,那之後來的所有殺手,他慢慢可以從容與他們過招,甚至無師自通“調戲”他們,拉開他們的蒙面,度離驚奇的發現,原來不是所有人都長的像師父,又或像葉伯或者自己這樣的,原來有的人居然可以長的讓人那麼不舒服,他更是無師自通了一個詞:醜。
他簡直驚嘆了,明明每個人都是一張臉上長著眼睛鼻子嘴,怎麼在有的人臉上組合起來那麼怪異呢。
度離本以為這就是葉伯離開後生活的全部了。但是過了一年半,在某一天,山上又不在來人。度離居然感覺到了不習慣,他習慣了前十八年封閉自居的日子,在接觸過別的人後,他儼然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啊,與那些殺手鬥智鬥勇的日子,對他來說就像是個孩子在跟他的玩伴相處。
直到一天晚上——師父說他也要死掉了。
度離聽到那句話時,並不知道自己是何種心情。
師父說出那句話時,就如往常師父對他說練武了,又或對他說殺掉那些人一樣,沒有任何波瀾,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好似沒有什麼不同,然而什麼都是不同了。
第二天早上,山上只剩他一個人了。
一把斷劍,一句可以下山了,告訴他一路向北走就可以找到埋葬這把劍的地方。
這就是師父最後留給他的一切。
度離背上那把斷劍離開了這個他從未離開的地方。沒心沒肺的一路向北,結果就遇到了魔教教主花舞欲,可以說這是除了師父、殺手們外,他接觸到的第一個“正常人”。
盡管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花舞欲都算不上正常...但是重要的是,花舞欲真好看啊,度離覺得花舞欲太吸引自己了,而他的內力可以幫助花舞欲,他居然覺得很開心。第一次被人需要,雖然表現的無所謂,可是其實他幸福死了,有人需要他,還是一個那麼好看的人。
雖然只在魔教待了半個月就被趕走了,再之後的路上他遇到了很多不同的人,途徑的每個城裡他都會停留,見識過了葉伯說的“平凡人的生活”、“江湖過客的停留”,但是隻有花舞欲是不同的,一直被他放在心裡。直到李成蹊出現了。
李成蹊扔給他一塊花舞欲的信物,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跟著李成蹊走。
但是李成蹊對他太好了,雖說下山後的一切對度離都是陌生而新奇的,可是這些日子來,他也算是迅速的融入了江湖,和別的所謂門派子弟下山歷練彷彿沒有什麼不同,他自然知道山風樓樓主與自己不應該是這種相處模式。
而在山風樓內,一路風餐露宿的度離,有了一個極好的待遇,山風樓內的人都對他恭恭敬敬彷彿還帶著點莫名的討好?
李成蹊本人對他也很不同,李成蹊話雖然不多,但是與他交流時,都是自稱“我”,而他在跟其他人說話時,都是自稱“本座”。度離面上從來不顯,可是他內心不是個傻子。
有什麼原因會讓一樓之主對自己另眼相待呢?自己身上必定是有他所需要的,但是他有什麼呢。
李成蹊讓他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李成蹊又要撇下山風樓跟著自己北下。想必自己身上有對他極其重要的東西。度離也因為他有花舞欲的信物而懷疑是否是自己的內力對花舞欲有用,所以李成蹊是為了花舞欲而如此重視自己。然而度離每次試探李成蹊與花舞欲關系時,也並未發現李成蹊對花舞欲有多麼重視,甚至江湖上都開始伐魔了,李成蹊不是南下去尋花舞欲,而是要跟著自己北上,想來李成蹊在意的東西是在自己身上的。
度離第一次對自己,也對雲深崖有了疑問。
師父那樣性格的人,為什麼將他在雲深崖上養大?師父為什麼從不讓他下山?為什麼雲深崖會有殺手來殺他們?葉伯為什麼會死?師父明明沒有任何不妥,為什麼會死?為什麼與李成蹊北上後又遇到了殺手?
最重要的是,李成蹊對他的態度為什麼如此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