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裡,太皇太後一人坐於長亭下,手上握著一卷剛剛抄好的佛經,殘留著淡淡的筆墨氣息。
李嬤嬤瞧著桌上的佛經,問道,“這些都是許姑娘抄的?”
“她有心了。”
“陛下對許姑娘很上心,前幾日許姑娘進宮時,在殿外等了皇上兩個多小時,站得腿都站不起來了。聽李公公說,皇上醒來後,跟這個許姑娘聊了好一會,好像還相談甚歡。”
“那日中秋宴上,獨獨許姑娘一人。而這許姑娘知書達理,賢淑得體。皇上或許真的動心了。”
太皇太後沒有否認,也沒有贊同,“那日許姑娘怎麼回去的?”
“許府的人接回去的。”李嬤嬤想了想,又道,“皇上不派人送許姑娘回去,應當是另有考量,或許是為了保護許姑娘。”
太皇太後眉頭微蹙,“你覺得皇上動心了?”
李嬤嬤雖這麼認為,但也沒有直接回答,反問,“太皇太後不這麼認為?”
“或許吧。”她這個孫兒,最喜歡把東西藏在心裡,想從他那裡看出點真實的想法,不容易啊。
“皇上這幾日又去楓林的木屋了?”之前不是很少去了。
李嬤嬤答道,“陛下這幾日每天晚上都去,比以往頻繁了許多”。
“朝中事務多,皇上這幾日正心煩。”
太皇太後嘆了口氣,“我聽說,蔣姑娘今天進宮了?”
“是,一大早就來了。”
太皇太後合上佛經,揉了揉眉心。臉上皺紋密佈,看起來比以往蒼老了不少。
李嬤嬤有道,“蔣姑娘看起來比以前氣色更好了,讓人遠遠看一眼,就心動不已”。
太皇太後站起身來,“他們的事,就讓他們鬧騰吧。哀家乏了,管不了那麼多了”。
禦書房門外,許詩瑤見到蔣歡,微微一笑,微屈行了個禮,“見過蔣小姐”。
蔣歡是蔣國公府的嫡女,世襲的爵位,盡管手中沒有實權,朝中眾人依舊對他們恭敬有加,不敢僭越。剛何況,她,只是個平民。
蔣歡受了她這一禮,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許詩瑤一身素色的衣衫,跟她的錦衣華服比起來,不由得有些寒磣。
再看許詩瑤的資色,頂多算得上清秀。滿京城,有這般姿色的人,能抓出一大把來。那日,她的舞技,甚至都入不了蔣歡的眼。這樣的人,皇上到底看上她哪點了?
這樣的人,又有什麼可以跟她比的。她甚至不屑跟她爭寵了,要不是因為對於皇後之位的那一點虛榮,蔣歡又怎會如何費盡心機。
在她心裡,唯一能配得上她的也只有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之位了。
許詩瑤一直保持著溫和的微笑,“麻煩王公公通傳一下”。
兩個人一同走進去,見了禮。皇上只是“嗯”了一聲,沒有抬頭。站著的兩個人不由得有些尷尬,兀自站在那裡。
皇上批閱著奏摺,房間裡除了呼吸聲,就只剩下了翻閱奏摺的聲音。
皇上好像忽視了這兩個人的存在。
知道王德全端著茶送上來了,皇上才抬了抬眼,眼神在兩個人身上飄忽不定。
“許世昌,是你哥哥?”皇上目光最終落在許詩瑤身上。
今天她倒是沒有穿成一身青色,衣服素得不能再素了。
“回皇上,正是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