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天對我的考驗嗎?
這一路上我快變成一個野人了,身上髒只得去河裡洗一洗,餓了只得一起跟黑熊去森林裡找能吃的果子。雖然黑熊身上的傷口都治癒了,但是似乎還是虛弱的,雖然黑熊已經能夠開口說話了,但是其他的能力暫時還沒有恢複。
還好這申首山並不遙遠,還好我有一隻黑熊與同伴,才叫我不害怕不寂寞。
黑熊本來並沒有名字,我見他又大又黑,所以我叫它小黑。
我既然叫做明至清,那麼它可以叫我小明。
小黑並不喜歡說話,我跟它一路前進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我在說,小黑有時候回應,有時候不回應,有時候會拽住我說那裡有蛇,有時候會舉著我去摘大樹上的果子。可是我不喜歡它走在我的前面,因為我會感覺光都被寬厚的小黑給遮住了。有時候我會假裝我走累了,因為那樣小黑就會揹著我走路。
這一路上所有的動物都怕小黑,所以我們前進得非常順利。
我有時候會想起活八十,我會問小黑:“你知道耄耋是什麼人嗎?”
“不知道。”小黑跟在我的身後回答說。
“他會不會真是神仙呢?”我又在問小黑,又在喃喃自語。
“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們都很害怕他。”小黑的聲音鈍鈍的蠢蠢的。
我們?是指火狐跟小黑嗎?身為妖怪,感知應該會比身為人類的我好許多。
“他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嗎?”我疑惑地問小黑。
“他不像是一個實體,雖然這個世界上有神有仙,有妖有魔有鬼,但是他們都擁有一個實體。但是那位大人並不像一個實體。”小黑提起活八十的時候,顯得恭敬又小心翼翼。
“他是不是非常強大?”我轉過身看著小黑。
小黑點一點頭,就算是現在我只是跟他提及活八十,它的眼神裡都是尊敬。它慢吞吞地說道:“那位大人非常強大,就算是那位大人只是用了一丁點力量來治癒我,我都比以前強大了許多修為。我現在虛弱,其實是因為無法承受住那位大人的恩惠,身體還在慢慢消化那位大人的力量。”
小黑在提及活八十的時候,眼神晶晶發亮,隨即又遺憾地黯淡了下來,它說道:“可能正是因為那位大人沒有實體,所以再吸走我身上毒藥的時候,精神會無法承受,所以才無法保全形體了。”
活八十雖然現在不在這,可是他現在的存在感卻比在的時候更大了。
這一路上,夜晚裡我再沒有做過噩夢了。也許真是因為我脖子上多出來的這一塊石頭,讓我每晚都能夠安睡一個好覺,可是當我現在站在申首山腳下的時候,我忽然就迷茫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非要上這麼一座山。
也許是因為一開始,我的父親便是要我來這山上見神仙,治療我那噩夢的怪病。
也許是因為一開始,明無夢便金燦燦地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冷漠地說了討厭我過後,我執拗地認為一切關鍵都在這申首山上。
也許是因為後來,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活八十,犧牲自己拯救了黑熊,讓我第一次對神仙産生了崇敬之感。申首山上既然真的有神仙,那麼我忽然也想讓不獨立並且脆弱的自己,也離神仙更接近一點,哪怕是那麼一點點。
想到了這裡,爬上這申首山的覺悟,便更堅決了一些。
為了做出上山的準備,我做了許多儲備,摘了許多果子背在背上,供我跟小黑吃,在一開始上山非常平整的路上,我執意自己走,小黑畢竟還很虛弱,我想盡我所能,自己我能過做到的地步。
申首山著實是高,我在山底往上一看,只看得見一片繚繞的大霧,山頂埋藏在雲端,這麼遠遠一看,我似乎也看見了繚繞的仙氣。可是這一路來,我竟然並沒有看見有任何人來攀登這申首山,難道人們都只是把這山看作是一座深山,連攀登求仙的想念也沒有嗎?
到一些難走的路段時,小黑會將我背在背上,然後爬上去,所以這一路前行也非常順利。
只是越發往山上走,我越發難受到陣陣寒意,而這正是高山之寒了。我將包裹裡的衣服一件一件通通裹在身上,像一個十足的粽子。到了晚上我也無法生火,便靠著小黑睡,小黑也會用一些力量來幫我抵禦嚴寒。
動物也未曾見到過一隻,人也未曾見到過一個。可是我心中非常執拗地相信著,這山上是有神仙的。
我忽然想起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小黑是妖怪,若神仙與妖怪不容,那小黑該怎麼辦呢?難道小黑也是會以犧牲自己作為代價,來將我護送上這申首山嗎?
小黑對此卻並不在意,它的聲音還是困困頓頓的,它說道:“不必擔心,有那位大人的力量還存在我的體內,似乎仙人不會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