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柏給李環兒倒了一杯水,李環兒乖巧地喝了,李文柏本有心想要喂李環兒一些糖,但房間裡沒有糖果只得作罷。
看著李環兒扭捏的模樣,李文柏原本不曾舒展的眉頭舒展開來,“有什麼事。”
李環兒讓哥哥坐下,自己爬上了他的膝頭,對他的耳旁說道,“阿爺阿奶這次也讓族長過來,是想著過了頭七分家的。”孩童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耳廓上。
“是嗎?”李文柏一瞬間有些恍神,想到記憶裡李大海常說的是他們兄弟兩人要和和美美,如今剛去不過一日,就已經開始謀劃分家之事了。
“二哥哥。”李環兒的手在李文柏的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李文柏搖搖頭,“還說了什麼?”
隱隱已經猜到,李環兒的話算是佐證了他的猜測。
李環兒咬著嘴唇,終究還是說出了口,“哥,爺奶雖然疼我們,也是因為大娘和大哥一向看不起大伯,大娘和大哥對大伯也很摳,爺奶現在由大伯奉養,心裡因此對大娘和大哥很不喜歡……哥……倘若這次你能分不少家財,你得看著點,也別全給了大伯。”
李文柏訝異極了,環兒不過是十一歲的年齡,也知道這些人情世故了。
李環兒其實是鼓起勇氣說這話的,一說完,就唯恐她這個書呆子哥哥轉不過彎來,然後訓斥她,可是她還是要說。爺奶疼哥勝過大哥大娘是沒錯的,但是絕對比不過大伯,若是二哥哥沒底,盡數把自己該有的許諾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她等了許久,發現哥哥竟然沒有拿書上一套訓她,她心裡不由鬆了口氣。
李文柏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李環兒的反應,笑了笑安撫說道:“好了,這事就交給哥,你放心吧!”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哥要謝謝環兒。”
李環兒聽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李環兒從小被養在村裡,爺奶對她雖然不錯,但是和大伯一家住,她又是個丫頭片子,總是能吃點虧的,所以在她心裡,最親近的還是每年會特意抽時間回來看她的哥哥。
李文柏再次吩咐,“回去休息吧!”
李環兒這才乖巧地點了點頭離開。
等到李環兒離開了之後,李文柏面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其實一開始他隱隱就覺得有些不對,錢氏進門的事來的蹊蹺,因為原身的記憶太過於和睦,他總想著是不是自己猜錯了,如今來看,就是不對的。
李文柏看了一眼放在多寶閣上的木匣,這匣子茶葉許是用不上,不如自己喝得好。
燒熱了水,沖泡茶葉,茶葉幽香如故,他卻少了當時品茶的心情。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李寶榮開始為李大海籌備喪事,李文柏也有心想要替原身做些什麼,結果發現,他作為李大海另一個兒子竟然完全插不上手。
李文柏想做什麼的時候,總是有周全跳出來,“二少爺,交給小的就好。”
旁邊有族人看著,李文柏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夠讓周全來做,或者是周全轉交給神情悽切的李寶榮來做。
李大海的喪事辦了七天,過了頭七以後,便正式入土了,這喪事也算暫時結束了。
而這個時候李府內的氣氛變得十分怪異,甚至傳出李文柏得知李大海被摔的訊息,硬是拖延兩個時辰才懶散過去看望,導致李大海見不得兒子最後一面的事。
當從下人的口中知道了這個訊息,李文柏的心中反而像是一塊兒巨石落了地。
終於來了!
李文柏原先隱隱就猜測到錢氏與李寶榮的目的,在傳出了風聲,終於確定了他的猜測。
他們要把不孝的名頭安在自己的頭上。在古代以孝治天下的社會裡,不孝足夠將一個人毀掉了。
現實也的確如此,李文柏再出現在外人面前的時候,他已然感覺到鄉下趕過來的李家族人都有些指指點點,看自己的神色也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