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帥都如此退讓了,這廝竟然還不識趣?
“嗯……”李文柏沉吟了一下,確定的點點頭,“照目前而言,沒得談。”
“啪。”
曹東山一把折斷手中的馬鞭上的木杆,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那便等著開戰吧。”
說完,勒轉馬頭,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這……難道真的要開戰嗎?”陳一志憂心忡忡地看著李文柏。
曹東山最後的那句開戰,顯然讓陳一志和劉安有些不安。
說實在的,他是一點都不想和州兵起沖突。
“放心吧,他不敢。”李文柏望著曹東山消失的背影,撇了撇嘴,“他可能真想開戰,但他不敢。否則,又何必隻身前來,和我們打嘴炮?”
劉安畢竟是文官,腦子轉的就是比陳一志這樣的大頭兵快,很快就明白過來李文柏的意思。
確實,曹東山手握五千州兵,數量是交合守兵數量的十倍之巨,若真能打,他根本就不需要多費口舌。唯一讓他忌憚的,就是曹嚴。
“曹嚴在前庭威望甚高,很多文臣武將都受過他的小恩小惠。只要曹嚴在我們手裡一天,哪怕他曹東山想打,營帳裡的其他將士也不會願意出兵。”
說著,劉安看著李文柏,眼神有些欽佩,“看來冠玉軟禁曹嚴,是早就料到了今日的局面啊。冠玉果真是足智多謀啊。依愚兄看,憑冠玉之才智,非池中之物啊。”
劉安是個性子直的人,這種人剛直不阿,不懂奉承。若是別人誇你,可能存在客套的嫌疑,但要是劉安開口誇你了,那只有一種可能——你是真的厲害。
但李文柏是什麼人?若不能低調,必須要謙虛。一直把這句話作為座右銘的李文柏,當然不會笑眯眯地接受劉安的誇贊,連連擺手,連道:“哪裡哪裡,文柏還年輕,還有很多要向兩位學的。”
第一次兩軍交涉,就這麼以失敗告終了。
李文柏三人見暫時沒什麼事,便都各自散去。劉安現在住在李文柏的縣衙裡,兩人便一道回去。而陳一志作為守城的主將,自然不能輕易離開,便回到了城門不遠的營帳裡。
……
這一夜,交合縣在平靜中度過。但遠在千裡之外的京都皇宮,卻並不平靜。
李文柏的信今天中午便已經到了京都。
送信的護衛是李二派的,名叫王溝,他帶著信,從交合一路趕來,一路上風餐露宿,夜以繼日,光是馬匹就不知道換了多少匹,硬生生將一個多月的路程縮短了至十天。
到達京都後,他想著李文柏的吩咐,便徑直去了國子監祭酒王行之的府邸。
王行之見到王溝,接過王溝遞過來的信,看了看,確定是自己的門生李文柏的字跡後,卻沒有拆開心去看。因為他知道,這信既然是李文柏差人冒著風雪、千裡迢迢送來的,其中的內容,必然非同小可。
從王溝這裡聽到了交合縣的大概情況後,王行之心中瞭然,命人將王溝送去休息後,便拿著未開封的信,直接去了禦史臺。
禦史臺是最高監察機關,職掌糾彈百官之責。交合縣的案子涉及到刺史曹嚴,必須經由禦史臺核實、確認後,再上呈天子面閱。
李文柏的信裡將交合的情況說的很清楚,無論是私徵徭役,還是私開礦脈,各項證據口供樣樣齊全,禦史臺不敢耽誤,立即將這封信一級一級往上傳遞,最後到了禦史大夫上官盛的手裡。
禦史大夫上官盛看到信中提到私徵徭役的時候,只是皺了皺眉,但當他的目光移到私開礦脈的內容上時,臉色就變得異常的凝重,最後看到“與匈奴私下通商”、“通敵叛國”之類的字眼,眼皮子直跳。
眼下大齊官民,人人皆恨匈奴入骨,這曹嚴居然還敢和匈奴通商?如此行徑,與通敵叛國無異。哪怕只是李文柏的推測,並無實據,但私徵徭役和私開礦脈的嫌疑已經坐實,這通敵叛國,只怕也不是什麼空xue來風。
想到這,上官盛不敢耽誤,也顧不上天黑,拿著信,便和王行之一起向皇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