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文柏第二次來到刺史府。
刺史府依舊如以前一樣,金碧輝煌,闊氣非凡。
不同的是,上一次李文柏過來,是以客人的身份,下屬的身份,來給曹嚴述職;而這一次,他則是以西州刺史的身份,入主刺史府。
兩番進刺史府,境遇卻截然不同,難免令李文柏心中感慨萬分。
等到眾人走進刺史府,來到前堂後,李文柏便發現了不對,“劉兄,怎麼刺史府裡竟無一個官吏?”
今天不是休沐的日子,按理說所有官吏都應該到刺史府點卯報道,除非是外出執行公務了,否則是不能缺勤的。
更何況,李文柏這兩天要到前庭赴任的訊息,應該早就傳到了前庭才是,新人刺史起來任職,作為下屬,怎麼也該過來參拜才是。
可剛剛一路走來,刺史府內,除了丫鬟奴僕外,竟沒看見一個身著袍服的官吏。
這和他第一次去交合的狀況差不多。
劉安道:“曹嚴幹了那麼多事,這其中涉及的還是叛國的大罪?他們之中只怕心中有鬼。”
李文柏不在乎這些虛禮,如果這群人只是心中有鬼還好說,就怕是打算結盟反抗他。打算先這這事放一放,轉而對劉安問道:“方才在城門口,文柏見劉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不知這半年來,劉兄可有什麼難處?”
經過劉安的一頓訴苦,李文柏總算對前庭這半年來的情況,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原來,自從曹嚴倒臺了之後,禦史中丞單同甫和幾個京官同僚商議,決定讓劉安暫時代掌西州刺史的職務,其目的,也是擔心西州一日無刺史,底下那些大大小小官吏會生亂,而劉安是唯一一個底子清、人有剛正的,有他在,好歹能暫時壓一壓。
劉安確實壓住了前庭的局勢。但也壓得很艱難。
前庭剛剛沒了曹嚴,對於那些官吏來說,就等於少了一個保護傘。而劉安於他們而言,雖然不太合群,但好點也算是前庭的本土官吏。於是得知劉安代掌西州事務後,眾官吏便一個個不斷上門,許以各種好處,妄圖拉攏劉安。
但是劉安是什麼人?他屬於那種寧折不彎的性子。想賄賂拉攏他?
所以結果只有一個,劉安拒絕了這些官吏的拉攏,並且無一例外,將這些官吏罵了個遍,也得罪了個遍。
而那些官吏被劉安罵了個狗血淋頭,也不敢對劉安採取什麼報複,畢竟是敏感時期,劉安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們一個都跑不了。他們不敢對劉安怎麼樣,不代表就能吞下這口氣。
於是,在接下來的半年多裡,這些官吏像是私底下結成了一個聯盟,成功把劉安孤立,成了一個光桿司令。
以至於這半年多裡,劉安雖然代掌西州事務,但基本沒能有什麼作為。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無論頒布了什麼政令,手底下的官吏們,都是陰奉陽違,甚至是直接無視。
在他們看來,劉安就是個代掌西州事務的,又沒什麼實權,大家不服你,難道還能治大家的罪不成?
“這下,冠玉你該知道愚兄的苦了吧。這代掌西州事務的缺,愚兄是一點都不想再幹下去了。好在你來了,愚兄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說著,劉安突然嚴肅地看著李文柏的眼睛,凜聲道:“冠玉,話說回來,這些官吏雖然做得過分了些,但這半年多以來,倒也沒敢做出什麼大的惡事來。所以你若要懲治,切記不可把他們全給端了。畢竟你是新來的,前庭的很多政事軍務,還要靠這些老人幫助扶持。”
李文柏聞言點點頭,“這點劉兄放心,文柏心裡有數。”
“嗯。”劉安放心地點點頭,問道:“這些遠的先不說,光是今日這幫人躲著你故意不來點卯,不能就這麼算了。冠玉你可有什麼對策?”
對策?李文柏自然有。
只見李文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慢悠悠的說道:“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這次就不放火了,請他們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