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古亓來到房中,三人已呆坐許久,關於所發生的事兒,周琳一字未提,她並不知道阿亓的打算,也不知這些事有多少可以透露。
古亓坐下,並未提起古族之事,反倒發問,“蘇梓,蘇家如今是什麼樣,你可知曉?”
蘇梓愕然,卻也回答,“至我來次此,蘇家並無大患,然古蘇流奇長久以來已是勢微,在朝中被排擠陷害,於商也是被聯合傾軋,科舉更是沒有出頭的可能,朝廷如今只是沒有撕破最後一層遮羞布,否則只為了殘血一事就足以將四大家屠殺殆盡。”
“梓本是蘇家旁枝,這些年來讀書無出頭路,經商也是百般受阻,只能苟延殘喘而已,料想那屠刀舉起之日並不遠已。”
“朝廷已經對古族下手了。”
“最多還有二十天,我路上需要十天,所以只有十天的時間做準備。”一語盡,室內陷入沉默。
周琳最初想著和阿亓在過冬之前多救些礦民回來,好歹少死點人,這礦山層層相連,哨崗環環相套,他們連一支軍隊都沒有,靠阿亓一人之力能殺多少人?整個無屏山又能盛多少人,多少糧?
“整個大蒼有軍隊五萬,司傢俬兵兩萬,邊界駐守軍隊十萬,若出了戰事,另外四方駐軍調過來,至少會有五十萬大軍。”古亓滿滿說出一路上探得的資訊。
“阿亓,我們沒有人,只能慢慢來,不能打草驚蛇壞了大局。”在周琳的想法中,想用螞蟻搬家的辦法,一點點把人“偷”來,慢慢的養精蓄銳,可如今的情況,可以說是掐住了阿亓的脖子,讓他坐等全族被滅?
“不管做什麼,我認為我們可以以燼城為據點,這樣一來不會暴露古家村的位置,往來的距離也能縮短一些,另外,燼城幾乎沒有軍官把守,只有一處城門,幾個老兵而已,不用擔心走漏風聲。”蘇梓瞭解周琳想要救人的打算,大家也都拼命在湊齊冬日的物資,好能救出更多的同胞。
“司家家主要煉丹,也是年底,需要用一千名童女,玄家負責煉丹,地點就在司家祖宅。”
又是一枚炸彈,屋中響起抽氣聲,再次陷入沉默。
大蒼的礦民,一千個女娃,古家的血脈,而他們,無人,無兵,無謀,也沒有足夠的準備時間,若是有足夠的時間,周琳相信這些都會有,畢竟她有生生不息的空間,可現如今,迫在眉睫的幾件事,古亓只有一個,能飛速狂奔,能翻山越嶺,空間只有她有,能省去運輸的時間,節省休息的時間,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想要同時完成所有的事情,如同說笑,除非……
其實辦法是現成的,只要她開啟空間,把所有的人都收進去就沒問題了,這就留給他們充分的準備時間,去慢慢的做別的事,等到準備充分了,將大蒼一網打盡,變成自己的地盤,再神不知鬼不覺,慢慢攻陷其他的地方,這樣的傷害會降到最低,若說怕暴露空間,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再將這些人放出來,那時候即使暴露了空間,也不怕誰能翻雲覆雨了,只是,漫長的時間會讓這些人發瘋,一年就是千年,老人,孩子,留在空間,呆上幾千年,可至少保住性命。
周琳決定,若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就這麼做,即使阿亓不同意也不行。
“我認為,這是三件事,但其實也是一件事。”年長的古乾緩緩開口。
離開家族的時候古亓只是孩子,而古乾卻早已成家立業,若說這裡最有謀略的,他是當之無愧的,所以族長才會把所有的事情甩給他。
“無非是奸臣當道,聖上昏庸不堪,這是官逼民反。我們沒有兵,沒有人,可不代表別的地方沒有,他們差的只是錢糧,和一個帶頭之人,如今已經民不聊生,何苦去糾結那幾條人命,即使我們在救助礦民的時候,其他的地方也在不停的有無辜之人死去,所以這件事,如果要做,就不能拘泥於小處,必須放眼大局。”
對呀,古乾叔說的對,自己也是一葉障目了,只想到救家門口的人,可自己救人的功夫,別的地方可能發生了更慘的事兒,這邊一千個女童被抓,那邊沒準是一萬個,只要這亂世不被推翻,一千一萬,甚至更多女童喪命,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更不能因小失大,可是那是族人,是家人啊,無論如何是要排在前面的啊!
周琳能感覺到古亓的焦急和無奈,內心的掙扎,她知道,阿亓一定更願意去救那些孩子,可打草驚蛇之後如何收場,自己的祖宅在遙遠的北寒之地,遠水救不了近火,他們的勢力何時能延伸到那裡?
“我們目前有糧,但是沒有軍隊,也沒有足夠信任的骨幹,只能先穩妥的擴張,按照蘇梓所講,先拿下燼城,無論如何不要讓最後的安全之地淪陷,我們一批人移居到燼城,在那裡安營紮寨,重新建起一個古家村,而新營救的人也不要全部進村,留下一部分在燼城,將燼城建好之後再把人撤進來,以此類推,養兵,屯糧,造房,一步步向外延伸,大蒼地勢狹長,在被發覺之前,我們可將人屯過萬,之後才能有和他們一較長短之能。”
“在此之前,我們可以做一事,攪亂他們四大家族的關係,讓他們先窩裡反。”蘇梓接過話來,“既然阿亓大哥能上山捕異獸,可去抓一條劇毒之蛇,若能將蛇毒混入那玄家為司家家主所煉丹藥之中,既能要了那司家家主之命,又可嫁禍玄家,讓他們先窩裡鬧起來,這樣勢必會減輕大蒼的兵力,只是那藥如何混進去,要靠古大哥想辦法了。”
“這是一個辦法,蛇毒的事兒我來做,村裡的事情如何了?”
“一切都步入正軌,冬天來臨之前所有人會有冬衣,食物足夠,新的糧倉也蓋好了,到明年春播之前都不會有大的問題,我和蘇梓隨時可以離開,讓人照看好就是。”
“好,容我想想,你們先回吧。”無人提到如何營救古族血脈,古亓也無甚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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