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裡面發出巨大的打鬥聲音,掀桌子,摔椅子,砸花瓶,撕畫布,劃沙發……除了沒有能夠將四周的牆面拆了,幾乎是被在屋子裡面廝打的兩個人,掀了天翻地覆。
外面守著的人身形站得筆直,背對著工作室的門口,統一的暗色銅釦西裝袖子垂下來,面無表情的臉上,偶爾因為屋內的打鬥動靜和同時傳出來的幾聲謾罵,緊緊地皺緊了眉頭。
蘇琉璃一拉一帶,將蕭楠往自己身邊狠狠地拽過來,朝著那椅背上鋒利的圓錐上面準確無誤按過去。
蕭楠卻及時側身,肩膀往下一沉,關鍵時刻避開正對著眼睛戳過來的尖銳圓錐裝飾物,他這一動作,脊背撞進了蘇琉璃的懷裡,由於避開的勁兒太大,撞得蘇琉璃胸口一震,胸前的柔軟經不住這樣猛烈的撞擊,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側臥在蘇琉璃懷裡的蕭楠快速橫手伸過去,一把抓住蘇琉璃的手腕,不再讓她逃離開自己的禁錮,笑得十分溫柔:“這麼著急著拉我入懷,捨不得我眼睛戳個窟窿,你真體貼。”
“我倒是想看看你身上多了個窟窿,這張假皮能不能一口氣全部給你掀下來,最好是抽筋錯骨放血,叫你恬不知恥冒充別人!”蘇琉璃捂著胸口,氣的兩眼通紅。
門外守著的那些人忍不住眉頭又皺緊許多,蕭爺幾時說過這麼溫柔的話!蕭爺幾時跟一個女人打架還需要半刻鐘之上的時間!抽筋錯骨放血,那是蕭爺的臺詞,幾時被一個女人給搶走了!
有人忍不住伸出腦袋,想要轉過去看一眼,要是蕭爺對付不了,他們不介意以人海戰術把那女人給擒住。
“很想我把你們眼睛挖下來喂金魚是不是?”屋內突然一聲冷幽幽的聲音傳出來,跟剛才的溫柔彷若兩人。
門外守著人從心底打了一個寒戰,趕緊轉回腦袋,臉色繃緊,規規矩矩垂手站好,袖子上的銅釦折射出冷光。
“呯!”屋內又傳來一聲巨響,屋外的人再也不敢朝裡面看一眼,垂著兩隻手,身子長得比兵馬俑還要直。
蘇琉璃狠狠的一踢腿,伸腳踢倒了個擱著花瓶的高架子,架子底部猛然受到外力,搖晃了幾下,重心不穩,直接朝著蘇琉璃正躺著的位置倒下來,上面擱著的那花瓶是個立體裝飾物,瓶子表面突出,雕出兩隻正在引頸向天的瓷白天鵝,振翅欲飛,紅色嘴喙堅固無比。
此時此刻,半米多高的花瓶搖搖欲墜,和乳白色的架子一起倒了下來,砸向躺在地上緊密挨著的兩個人。
蘇琉璃冷笑一聲,橫手扣住抓住自己手腕的蕭楠,將他用力一推,趁著反作用自己身子滾出去半米有餘,扣住蕭楠的那隻手又往懷裡一帶,冷笑生涼:“你不是喜歡讓人懷裡蹭嗎?來啊。”
拉倒跟前,砸死你個虛偽不要臉的東西!
蕭楠頭也不回,甩手掙脫開蘇琉璃緊緊扣住自己的手,超前滾出去一米的距離,曬然一笑:“縱然你誠意邀請我,但是不得不得說,剛才試過貨,手感雖然好,但是我怕蹭多了,給你蹭平了。”
“呯!”天鵝立體雕花花瓶砸在兩人的中間,破碎尖銳的瓷片濺了一地,蘇琉璃臉上被劃了一道細長的口子,瞬間見血,血滴滲出面板,白皙的面容在那一道血條子的襯托下,更加的驚心動人。
“無恥!”咒罵一聲,蘇琉璃恨得牙齒癢。
論身手,這冒充貨不知道哪裡偷學來的擒拿手法,剛才她故意試了幾招,他竟然跟蕭楠的身手有幾分相似,以至於蘇琉璃心中原本搖擺不定想法又開始飄搖,要說臉可以冒充,可是這身手不是一年兩年能練起來的,更何況,凰盟的打架方法,向來跟別人不同。
論不要臉,這冒充貨比她更不要臉,口舌上不僅佔不到上風,而且照這樣下去,別想從他的口裡套出什麼話來!
“嘖嘖,”蘇琉璃目光恨恨地盯著蕭楠的時候,他已經從地上起來,拍著兩隻手看著地上那碎片,一副惋惜的樣子。
蘇琉璃的目光也順著蕭楠的眼光朝下看去,只見那被砸得碎了一地的花瓶,勉強分出來的瓶頸部分寫著一連序列雲流水優雅的字母,定睛一看,蘇琉璃嘴角浮現一絲冷笑,難怪冒充貨可惜。
瓶子頸部寫的的是法文,法國博物館。
這種型別的立體瓷雕花瓶,蘇琉璃曾經在法國出任務的時候,無意翻閱資料的過程中掃過一眼,法國博物館在十九世紀中葉一共收藏了七隻這樣的花瓶,分別代表人的七種不同的,暴食、貪婪、懶惰、嫉妒、驕傲、淫慾、憤怒。
八年前,也就是蘇琉璃離開凰盟的那段時間,珍藏於法國博物館的七隻花瓶被人盜走,至今下落不明。
蘇琉璃剛才踢倒的那隻花瓶,兩隻渾白的天鵝引頸向天,正是七種之一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