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下謝家的人,很可能是齊凱桓,因為他動機充足。
先帝對自己的手足並沒有多好,從幾位郡王的封號就能看出來了。
不僅沒授予親王級別,還拘著人不給去封地,領著食邑在京城做個閑散王爺。
平日裡連表現兄友弟恭都懶得。
同樣生在帝王家,就因為長幼排序,錯失大位,所過的日子天差地別。
估計會觸發一些不甘心,還有對榮華富貴的渴望。
若是與船王勾搭上了,暗處操作起來,無疑會是一條源源不斷的財路。
明裕郡王必然缺錢,要謀大事,一座金山都嫌少。
薄時衍稍一思索,已經想到了好幾個能利用水運發財致富的路子。
他潛伏多年,就是靠此來蘊養自己的野心。
謝虹卿一看薄時衍面不改色的模樣,便知自己丟擲來的籌碼,完全不夠看。
想借攝政王的勢,豈是那麼容易?
不過……
他垂下眼簾,輕聲一笑:“我既然來找王爺,便意味著齊凱桓尚未得手,不是麼?”
倘若明裕郡王拿到了遠洋船的圖紙,謝家哪還有存在的必要?
他又何必偷偷摸摸躲藏。
謝虹卿認為,薄時衍哪怕是為了給齊凱桓添堵,也該幫他一把。
但是對方看上去並不急切,甚至視線越過他,落在遠處那個馬車上。
湯娘子正從車上緩步下來,帶著侍女湊近火堆,暖光映照在她身上,勾勒出妙曼的曲線。
謝虹卿不禁跟著多看了兩眼,這世間美麗的事物,都是受到上蒼偏寵的,她們稀疏平常的一個舉動,已然像畫卷一般賞心悅目。
未來得及撒下第三眼,薄時衍冷冽的視線凝了過來。
方才是面無表情,與現在兩相對比,才凸顯出那股子平和。
謝虹卿輕咳一聲,拱手道:“謝七誠心來與王爺交易,絕無冒犯之處……”
薄時衍站起身,居高臨下,“本王會派人安置你,明日離開。”
這話聽上去是要分道揚鑣了,而且,他現在站起來一副要結束談話的樣子。
他們甚至連‘圖紙’兩個字都還沒提起。
謝虹卿:“?”
眼看著薄時衍打算朝湯娘子走去,謝虹卿連忙出聲挽留:“不知王爺對齊凱桓有何打算?“
薄時衍:“沒什麼打算。”
“王爺別誤會,謝七並非為了探聽……”他只是拿不準他的態度,想了想,主動丟擲手中的籌碼:“只要王爺願意庇護謝家,遠洋船必為王爺效力。”
多少人在眼饞這份獨一無二的技術,可薄時衍面上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他道:“此事隨後再議。”
謝虹卿原以為自己會掌握至少一半的主動權,但是對方的冷淡,讓他陡然被動起來。
“王爺提出開海禁,惹得朝堂議論紛紛,這會兒瞧著卻是不著急?”
度洋遠行的船隻都沒有,開了海禁又能改變什麼?
大堰可不能只靠那麼一小部分商船去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