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錚,衍庭哥哥,你們看,我採的花漂不漂亮!”玉子衿拋開心事,捧著一大束野花小跑而來。
聽到稱呼,霍衍庭挑釁地向宇文錚挑了挑眼角,宇文錚回瞪他一眼,對玉子衿不甘道:“救你的人是我,照顧你的人也是我,你對不相干的人這樣熱切,卻連名帶姓地衝我大呼小叫,是不是太沒良心了些?”
玉子衿衝他吐吐舌頭,正要辯駁,忽有一聲冷嗖自額際流空飛過,擦磨頭頂的花環直直越過她正向宇文錚面門飛去,下一刻泠叮一聲她已經被人護進懷裡。
飛鏢斜釘入樹身,鋒芒還泛著幽紫,千鈞一髮之際幸好宇文錚反應機敏一劍劃開了那陰邪暗器。
玉子衿靠在宇文錚身邊戒備地看著溪邊湧出的數十個持刀黑衣人,不用想定是那公西銳赫派來的了!
宇文錚不在中軍大營的訊息早早已經被細作透露給了出去,他性情桀驁不喜掩藏,這一路走來無疑已經引起注意,加上張居中被刺的訊息傳出,很自然就把這些殺手引來了風漓城。
為首黑衣人冷哼一聲,待要招呼宇文錚說些什麼,玄鐵青鋒已經迎面而來,宇文錚根本就沒有要和他廢話的意思,一手護著玉子衿,一手已經大開殺戒。
半個時辰後,黑衣人已經死傷大半,但宇文錚與霍衍庭本就都身有舊傷,此刻也已經漸漸功力不濟,一個黑衣人見二人攻勢變弱,一個招手呼喚數個同伴齊齊攻擊宇文錚懷中毫無抵抗之力的玉子衿。
幾番過招後,宇文錚防不勝防數人一同攻擊,為了保護玉子衿身上多了數道傷口,眼看著他衣服上滲出更多血跡,玉子衿急得流下淚來。
霍衍庭眼中殺意濃重,早先他已經向自己守在山下的護衛發了暗號,現在救援還沒趕到,明顯是被人阻攔了,看來這些人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只等著這個時機將他和阿錚捕殺在這裡。
緊握劍柄的五指青筋凸起,宇文錚一個流光飛轉劃開了窮逼不捨的三個黑衣人的尖鋒,草地空曠處,他將玉子衿安然放下,輕緩上前幾步將她隔離身後,短短數尺護衛在她和幾個黑衣人之間。
日頭漸漸盛了起來,刀鋒鋥亮的光芒劃過眼眸,玉子衿只看到那人如黑鷹於遼闊草地騰地而起,展翅晴空,少年展開的矯健雙臂如鷹之雙翼在她眼瞼蓋下寸地陰影,當他一個起落劈劍而下,揮灑的血雨陣陣濺落在青翠草地,三個黑衣人還未來得及疾呼已經目直倒地。
只一招,斃取三人。
染血的長劍插地為杖,宇文錚的臉色已經開始泛白,玉子衿小跑著撲到了他身邊,“阿錚,你沒事吧,阿錚!”
“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阿錚。”那日哄她出來吃饅頭的時候她曾聽他這般說。
宇文錚慘白著臉一笑,一手扶住女孩瘦弱的肩膀,玉子衿被那力道壓的身子一歪,又用力硬硬撐住,只見他用最後的力氣抽出插進土裡的劍,利刃飛出直直向著霍衍庭昏倒的方向,貫穿了最後一個黑衣人的後心。
眼前一黑,他失去了意識。
山銜落照,金光灑在四野,翠綠青黃間只有血色慾滴。
“悠兒!”
宇文錚猛然驚醒從地上坐起,驚慌四顧,茫茫草野哪裡還有青衣女孩的影子?
“悠兒,悠兒......”
霍衍庭被呼喊聲驚醒,他捂著傷口起身,看到腰間放置之物時才逐漸找回了思緒。
“你別找了。”霍衍庭快步而來一把拉住四處尋人的宇文錚,將手中之物遞與了他。
是一封信和那日霍衍庭交給徐坤的玉牌。
小女無虞,今日帶回,公子恩澤,銘記於心。
宇文錚緊攥信箋,才發現自己和霍衍庭身上的傷都是被處理過的,自己身上那拙劣的包紮很明顯是出自那丫頭之手,不過他還是不可思議,他不相信那丫頭會這般不打招呼就一聲不響地走了。
“幫我找到她!”將信和玉牌丟到霍衍庭懷裡,宇文錚轉身離去,戀戀夕陽用孱弱霞光勾勒著他矯健的身形,素來了解他的霍衍庭難得看出了幾分失意。
“你們出去,都給我出去!”玉子衿沒好氣地將船艙內能砸能摔的東西扔了個遍,窗外江闊雲低,沙鷗翔集,已經過去數個晝夜。
帆船靠岸時,是在距離風漓城千里外的渡邊峽,距離連渡大營僅半日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