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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與君再相逢(一)

晦澀的天陰沉欲雨,彎月鑽雲,明星幾點並未將這個夜點綴出幾分明亮,危樓百尺、錦旗招搖的皇城在這個夜中更顯靜謐莊嚴。

純金盤龍的璽印按下硃紅的“順天承運”四個字,屋宇華蓋燈火通上的殿中,原業收好玉璽,將一卷織錦雲紋的聖旨交給了窗前疏漠深沉的男子。

深入虎穴來到上京,子夜隻身獨闖皇城,單憑這份魄力,原業便知道自己沒有選錯人。

宇文錚掃量了一眼聖旨上的內容,屈下一膝拱手道:“臣宇文錚定不負皇上所望。”

“宇文將軍免禮。”原業扶起宇文錚,“宇文將軍少年英雄,雄略冠時,英姿不世,能得宇文將軍相助,朕相信他日,朕一定能與將軍君臣同力,共除國賊,匡扶我原氏天下。”

國不成國,君又豈能成君?當年即位他沒得選,可身為原氏子孫即便他再胸無大志也不能這般長久受人挾制。此事若成,原氏和他還有東山再起之望。若不成,寧為蘭摧玉折,不做瓦礫長存!

雁過長空,只有一翅黑影,在渺茫漆黑的深夜更加看不真切,守城的侍衛揉揉惺忪的雙眼,心虛的看看四周並沒有人發現他打盹後繼續警戒的站立著。

被當做大雁的人一路飛簷走壁,一柱香的時辰已經到了一處巷陌。

“現在上京除了皇宮外全城都戒嚴了,應該是玉策知道了你來上京的訊息,因為上次的失手他一直耿耿於懷,這次我們想離開......難了。”霍衍庭刻意壓低著聲音。

“玉策命人全城戒嚴是想甕中捉鱉,卻獨獨沒有加強皇宮的守衛,這樣做不過是想在抓到我的同時拿到我與原業結盟的證據,再趁機以蠱惑聖上的罪名光明正大的將我除掉,掌控川西。現在玉策必定在趕來上京的路上,顯陽到上京最快也要兩天一夜,明天傍晚前我們一定要離開上京。”

“那我們該從何處脫身?”

“西門,我們走西門!”

霍衍庭一愣,宇文錚道:“西門掌控在江安王手中,他與玉策素來不和,原業多年打壓嫡脈,他當然也不將其放在眼中,可為了防止我被人擒獲揪出衣帶詔禍連原氏,他必會以讓我交出衣帶詔為條件,放我們離開,以防當年上京圍困之事重演!”

“你千里迢迢來這裡不就是為了這一紙詔書,這樣一來豈不白忙?”霍衍庭的聲音帶起笑意。

宇文錚垂下目光,“誰跟你說我來是為了這個?”

午後日頭正毒,褐色布衣、頭戴斗篷的男子隱逸城牆一角,片刻後掉頭快步而去。左轉右拐走進一戶人家衝座上二人拱手,“將軍,公子,不好了,西門換防了,守衛變成了姜戈的人。”

宇文錚放下正在擦拭的劍,淡然道:“虎父無犬子,原來是我小覷了玉天,竟這麼快就能想到把江安王換掉。”

霍衍庭嘆了口氣,道:“是啊,昨日他約江安王賽馬,結果馬就受驚使得江安王摔斷了腿,今日早朝玉天上奏因江安王受傷有責而願意代行西門守衛,原業無權,也只得準了。現在,我們該如何?”

宇文錚冷笑,一手抄起桌上的劍,“嘩嘩”幾個劍花錚光白亮,寶劍雪鋒映出窗外透進的幾道日光,射在他深邃的星目,“船到前頭自然直,靜觀其變。”

當玉策見到守衛得果真如銅牆鐵壁般的上京城時,心裡不禁對玉天的辦事能力讚賞有加,可一連幾天八門死守,所進出的人無不經過嚴加盤查,愣是連宇文錚的影子都沒見到,玉策不得不懷疑是否宇文錚早已溜走。

全城戒備引得整個上京城的人人心惶惶,玉策忽然歸來更是讓滿朝文武疑惑不解,市井漸漸也有了玉策意圖逼宮的留言,長久戒嚴已是下策,無奈之下,玉策只得以國庫失竊國寶為名,命玉天將城內所有外來可疑人員抓入了天壁大牢。

街道上不時傳來士兵抓人的喧譁聲,正在馬車中小憩的玉子衿不悅的掀開車簾,這一連幾日,沒有上千也有數百個男子被抓進了天壁大牢,不就是丟了個國寶嘛,父親要不要這麼小題大做搞得民不聊生,還特地從顯陽跑回來。

玉子衿在心裡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半倚回軟墊上正要繼續小睡,那夜大哥的話忽然在腦海中迴盪。即便是丟了國寶也絕不會驚動到父親,這番大動干戈不像是在尋國寶,倒更像是在找人,公西越死了,侯南康死了,現今能讓父親如此緊張的人只有——宇文錚!

宇文錚來了上京?

一群士兵帶著新抓捕到的嫌疑人自馬車旁走過,風起,簾動。

玉子衿還未從最先開始的猜測中安定心神,滿臉錯愕又生生定在了臉上。

剛剛那群人中......那張臉,那個眼神,不會錯,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