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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吾志在天下(二)

她走至宇文靖域身前駐足,就在眾人都以為她會選擇宇文靖域時,她卻福身施了一禮,神色愧然,“還記幼時小王爺質住京中,風藻宮蓮湖旁,常與君賞月亭下,語呢痴喃,幼時情誼容儀做知己之交,實不想小王爺厚愛容儀驚生眷念一個情,只可惜容儀福薄,實難當侯爺厚愛,但請君將憐我意付與他人可?”

她說著已經眼眶溼潤,低首襟溼。

宇文靖域仰首長嘆,“公主既然無心,靖域也斷不敢強求,只望卿餘生靜好,和安順遂,靖域……無念矣!”氣氛一時轉為傷感低沉,他從袖中掏出一支做工精緻靈巧的金簪插入原舒禾髮髻,順勢又取下了她額心光澤瑩潤的紫玉眉心墜,“我楚難樂川素有金箭雕羽聘佳人的慣例,靖域既然不得公主,也但請公主獸下此簪以做靖域平生之慰。公主時長佩戴的這眉心墜還請留給靖域做個紀念吧!”

原舒禾傷感地低頭撐好,這二人相別一幕令觀者無不感之。

沒有人注意到二人身旁玉揚略微抽搐的表情,那個距離下,全場唯有他聽到了二人摻雜在那傷感低迷氣氛下的對話。

“這簪子明明是霍泱掏耳屎的,你幹嘛插我投上?你還我的眉心墜,宇文靖域,本公主要殺了你!”原舒禾作勢拭淚。

宇文靖域傷感望天,“這紫玉本來就是我的,上一次你來西原收刮我那麼多東西,我取一件回來怎麼了?你剛一開口就不可挽救地讓所有人都以為本王從小就愛慕你,這事估計不可避免地要成為當今後世野史家的撰述題材了,本王的千古英名都毀在你個死丫頭手裡了!”

“毀你怎麼了,毀的就是你!”

玉揚翕無語望天,大漠寒冬以袖拭汗。

宇文靖域說的沒錯,不止後世野史家,即便如舊原正史亦曾將一代帝王定乾帝年少時曾愛慕容儀公主的事故寫入史冊。

《舊原書公主列傳》有載:“容儀公主,姑射如神,玉儀嫋娜,有瑰麗天下之容,豔絕中原之妙,甚定乾帝少時一見亦驚為天人,愛慕懇乞,不得,懷公主之飾於懷,夙夜思之,眷念永生。至一統天下成四海之君,仍心念之,蘭後初入宮,侍上,額有配飾,正契公主之物,聖見之心悅,乃與專寵。”

霍泱腳步顫抖地一步一停爬上屋頂,他半趴在屋簷旁,對一個眼神也不給他自顧喝酒的宇文靖域嬉皮笑臉道:“那啥,天那麼冷,還是少喝點吧,著了涼就不好了!”

宇文靖域猛灌一口酒,道:“有多遠滾多遠,三個月內別讓我看到你!”

霍泱沒底氣地一甩袖子,“哎呀多大點事呀,我不就是一個嘴沒把門把你的終身大事搭進去了,我也沒想到阿史那覺羅會當真啊,我說……”

宇文靖域這時不耐煩地放下了酒壺,他抿抿嘴唇及時閉上了嘴,“我走,我這就走!”

宇文靖域揉揉額頭,拿起酒壺正要繼續喝,身後瓦片被人踩出響動,他徹底沒了耐性,“我的話你聽不懂嗎?叫你滾遠點!”

“大哥哥,你還在生情兒的氣啊?”蘭情停住了腳,有些不穩當地站在那裡小心看他。

宇文靖域回頭,正見一個小小的人裹在狐毛披風裡,像個小肉球只露出了一張小臉,正小心翼翼地站在那裡,他無奈一笑,伸手將她抱了過來放在他身邊坐著,“你怎麼來了?”

蘭情憋憋嘴,“我跟叔叔一起來的,剛進客棧就看你一人在這裡坐著,就讓侍衛把我抱了上來,大哥哥,你是不是不高興啊,是不是在生氣情兒騙了你?”

“沒有,大哥哥只是心情不好,不怪情兒。”

“心情不好,那是不是因為舒禾姐姐?”蘭情皺起了小眉頭,她拍拍宇文靖域的肩膀,一副語重心長,“世間之事不可強求,大哥哥你要放開,就算舒禾姐姐她選了三哥哥,你也是可以有別的姑娘喜歡的,看你一個人在這裡難過喝酒,舒禾姐姐心裡想必也不是好過的。”

宇文靖域額角抽搐地哼哧了一下鼻子,“我為她難過喝酒?她心裡不好過?這些話誰跟你說的?”

“邑館的人都這麼說啊!”蘭情道。

“小孩子不要聽人胡說八道!”宇文靖域皮笑肉不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臉,隨手從懷裡拿出白日那枚眉心墜戴在她的頭上,垂在額角煞是機靈好看,他起身抱起蘭情,“走,大哥哥送你回去睡覺!”

冷風過耳,星月如流,一大一小兩個人已經飛下屋簷而去。

蘭颯與玉子衿站在迴廊處看著兩人嬉笑著離去,不由想起幼時時光,歲月荏苒,距離他們幼時這般嬉鬧竟已經過去二十年。

“子衿,你知道我的來意嗎?”

“我猜到了。”玉子衿點點頭,“表哥,你一貫淡泊寧靜,不樂權勢之爭,玉家內部的爭奪你還是莫要捲進去了,不管九弟要做什麼,也不管玉寒要做什麼,我只希望你能置身事外!”

“好,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