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嶽澤洛兄弟二人擺擺手,玉子衿道:“老人家救我三人性命,還不吝恩情要收小女子為義女,恩情親義並施,真真叫子衿無以為報,謹以此禮拜謝義父。”說著她提起裙袂叩首而拜。
“好好好,好女兒!”金立羽一把扶起玉子衿,對笑看著的宇文靖域努嘴,“臭小子,你娘都給我磕頭了,你還不磕?”
玉子衿臉色為難,知他是高人,必是看出了什麼,只低頭道:“義父,我二人並非母子。”
“啊?”金立羽大叫,“不可能啊,老頭子剛才不會摸錯的,你倆的骨骼明明”看到玉子衿的晦澀目光,他眼睛骨碌一轉閉了嘴,從袖中拿出一個精美紫纓帶繫著的鴿子蛋形狀的血玉塞給了玉子衿,“這是為父給你的見面禮,留著吧,咱們就此別過!”不等玉子衿說話,他縱身出窗入雲而去。
拿著鴿子血跑到窗前,玉子衿看著那縹緲雲天,金立羽早就沒了人,仔細一摸,才發現那鴿子血上還有細細紋絡,她沒細看仔細收在了懷中,畢竟眼下還有重事要做,吉南王發現她沒死,必會想到這幾日她在府中暗查之事,現下風雨欲來時機已至,他絕不會再多等了。
玉和五年,冬月十五,天翳。
一等照威將軍府前,高長均下馬將鞭子隨手甩給門口守衛,冷中含笑道:“夫人叫本將今晚過來取兵符,她現在何處?”
“回高副將,”感覺到那人情緒微冷,小廝機靈地忙改稱呼,“回高將軍,夫人在府中清波閣設宴,已經等候將軍多時了。”
“哦?清波閣?”想起那日絲滑觸感,高長均心底起波瀾,往後一揚披風闊步進府,倒真是個聰明的女人。
輕絲長帷,如雪做幔,香霧如寰中清酒一壺,珍饈滿座,有美一人動人心魄。
高長均入門未行禮,徑自坐在淺笑斟酒的蘇醴身側,她烏髻端容,壓鬢的珠釵典美,耳側幾點步搖流蘇如水流在黑髮,低頭的纖柔中櫻唇半勾,恰到好處的角度流露出她萬種溫柔嫵媚。
“將軍今日來晚了,可是對蘇醴備下的酒宴不甚有興致嗎?”
“豈敢,夫人才貌過人,秀麗無方,末將一接到夫人請帖就急急來了,實在半路有事才耽擱了。”高長均灼灼的目光不掩**。
“哦?”蘇醴容色淡淡,笑著將斟滿的金樽放在高長均身前,在他伸手欲接前適時鬆開了手,金樽落桌灑出些許,未捉到那日絲滑高長均有些可惜。
端著金樽起身繞桌,待走至高長均身後,蘇醴躬身垂手,在他耳側吐氣如蘭,“將軍半道事忙走開,所為何事呢?再重要的事能重要過蘇醴手中的兵符去?讓蘇醴猜猜,就在今夜,就在這顯陽城,可是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吧?”
高長均飲著酒臉色一變,他早就知道這個女人聰明,原來他還低估她不少,憑几日城中動向就能猜到有人要在今日對玉家和皇宮下手。吉南王今日起事,萬事俱備,只差他拿到兵符調動三大營帶兵相助,如今玉家危矣,蘇醴這般請他前來,用意他當然猜得到,何況他也有所圖不是嗎?
“夫人果然聰明,如今玉家式微,駙馬、大都統命不久矣,九公子還是個毛孩子,夫人這般精妙人兒,不如早早地為自己打算。”高長均說著轉身,長臂一伸就想去抓那觸手可及的柔軟,冷不防蘇醴一個轉身退到了石柱旁的帷幔之下。
她扶著微鼓的小腹,似喜還嗔,“將軍這是作甚?不好好說話怎麼還動上手了,蘇醴腹中可有將軍遺嗣呢!”
石柱上懸掛的帷幔飄搖過身,半透絹紗下蘇醴肩削如玉,體態如魅,許是酒意醉人,高長均不甚自抑,看一眼蘇醴身後的雲母屏風,知那是內間,腳底移動漸漸向著她逼去,“夫人莫怕,長均怎會傷害將軍骨血,只要今日夫人相從,他日東原改天換日,有長均的一日,必也有你母子二人的榮華富貴。”
“哦?真的嗎?”
見蘇醴動心,高長均得意的笑容更深,更是要急切上前,就在他快要接近蘇醴時,一聲男子的冷笑忽然在室內響起。
那聲音悅耳,一笑後道:“六嫂就別跟高副將開玩笑了,一個將死之人許的榮華富貴,聽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