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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回憶【三】

那兩個人可能不忍心再繼續看我這樣下去,他們也知道語言說服不了我,乾脆請護士過來給我打了鎮定劑。當護士走過來的時候,我沒有掙扎,沒有反抗,就是很平靜的看著那名護士,輕聲的對她說,多給我來幾針吧,最好可以讓人長眠不醒的那種,這樣我就可以一直生活在我的夢中了。那名護士被我說的這句話嚇了一大跳,好在訓練有素,快速的把針劑打到了我的身體中。迷茫中,我聽到了說什麼再給我打點營養液之類的話,其實我已經沒有生存下去的慾望了,被最重要的人背叛,還被最重要的人利用去傷害了另外最重要的兩個人,我還有什麼勇氣面對這一切呢。”即使時間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還是在難受著,那個時候的我是多麼的絕望啊,我已經沒有活下去的意義了。

“我不知道老天爺是不是要玩死我才開心,就在我無數次輕生都被阻攔下來了。在那兩個男人輪流來看我安慰我開導我,向我說明我最愛的那個男人的苦衷,所受的折磨的時候我有些心軟了。而且,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我懷孕了,多麼難以置信的事情,在這個時候有這樣一條小生命來到我的生命中。”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又有些開心了起來,因為想到了我那個十分體貼我的寶寶。

“我和你說,我最慶幸的事情就是留住了我這個寶寶,我的寶寶帥氣懂事。”說到這裡的時候我沒有繼續說剛才的事情進展,而是因為突然提到了寶寶,所幸就把話題轉移到了寶寶的身上。也由此可見,我是多麼深愛著我的寶寶,只要提到他我就無法抑制住的開心。

但是,很快我高興的情緒就被濃濃的失落給取代了。我開心的是想到了寶寶,這讓我有了滿足感。轉而,我又想到了自己的生命也快走到了盡頭,悲從中來,有些失落。我知道自怨自艾沒什麼用處,為了避免這種負面情緒繼續幹擾我的思維,我乾脆不想了,不去想寶寶那帥氣的臉龐,不去想寶寶那軟糯的小聲音,更不要去想見不到寶寶會是什麼樣,亦或者說成寶寶若是再也見不到我了會是什麼樣這種說法更為貼切一些。

因為不願意繼續想下去,所以我就轉移了之前突然亂入的這個話題。

“那個時候的我也是我們幾個之中第一個得知這個訊息的人,也多虧了他們幾個的繁忙,儘管他的兩個兄弟已經在竭力的抽出空餘時間來看我,可是仍然避免不了有照看不到的地方。畢竟,那個男人剛剛憑藉我們家的第一筆資金摧垮了我們家整個家族,自然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去穩固他辛辛苦苦、煞費心機打拼下來的江山、都說江山容易打下來,卻不容易守下來,我和他對此都是贊同這個觀點的,時勢造英雄我們比誰都懂這個道理,因此我也知道他一定不會在乎我的生死,他在乎的只是他的商業帝國。可是,那個時候我還是抱著一絲絲的希望的,時間是一件很可怕的利器,就在他那兩個兄弟輪番轟炸我的基礎上,再加上時間的流失,即使我對他還有怨恨,可是卻不如最初那麼強烈了。說句不好聽的,我父母落到這般田地也是怨不得他人,前有因今世果,我一直都信奉這個宗旨,所以即使我再怎麼可惡,再怎麼幫我的當事人爭取他們的利益,我還是不會波及對方的親人家屬,因為他們始終是與本案無關的人,沒必要將他們牽扯進來。我和你說這些,並不是想表達自己是一個好人這種論點,我只是單純的把我所思所想都告訴你,誰讓我就要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呢。所以,作為一個將死之人的遺願,你就勉為其難的繼續聽我廢話下去吧,這些話我都不可能再對第二個人說了呢。”雖然我嘴裡不停歇的在講著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俗事,雖然即便那個奇怪的男人會打斷我的演講,對,沒錯,我稱這場談話為我個人的演講,因為由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罷了。可是,我依舊不會放棄自己最後的這個言論自由權。

那名奇怪的男人在我說了這些與他有關的事情之際,仍然是沒有發表什麼看法,更不用說給我個什麼表情去推測他的想法了,他還真是始終如一都能保持著那副死人臉。

不管他的情緒如何,我打算繼續敘說那件多年前的事情了。

“那個時候我也偶爾會想為什麼這個男人還不來看我,他是不是不知道如何面對我,但是又在擔心我的安慰,所以才會派他的兄弟日日過來看護我。你看,我那個時候多傻,多蠢,都被他搞得家破人亡了卻還在給他找藉口,找不來看我的藉口。也許,那個時候的我也並不是對此一無所知,但是為了我的孩子,為了那條新生命的到來,我選擇了委曲求全,我選擇了對自己進行欺騙,這樣我的內心會好受一些。”我說這些故事的時候,嘴角的微笑多半都是諷刺意味十足的,為了那可笑的青春,為了祭奠著逝去的天真浪漫。

“那個時候的我知道了如此令人振奮的訊息時候,強行壓抑住了自己激動情緒。在他兩個兄弟其中之一過來看我的時候,我只是和他說了句我想要見那個男人,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他的那個兄弟也很可愛,明明就是一個混黑道的人,卻十分神經兮兮的感覺,就怕我要和那個男人同歸於盡。為了阻止我那瘋狂的想法,在他認知裡我癲狂了那麼多天之後,突然這麼冷靜下來還和他說要去見他兄弟,換做誰都會覺得我是要做一下大事情了,比如選擇和那個人同歸於盡。我也理解他這個兄弟的想法,可是我並不想多做解釋。”說完我看了看眼前這個奇怪的人,接著對他說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沒有孩子了,看你這個冷酷模樣,大概也能預測到你未來的人生裡也不會出現孩子這個可愛的生命了。”我不是出口重傷這個男人,而是這就是我打從內心裡升起來的想法。

“你永遠都不會了解那種有了孩子之後的喜悅,更加無法體驗到只想與孩子他親生父親去分享這個訊息的激動心情。我那個時候只有一個念頭,就好像現在很多的結婚女人一樣,總以為孩子就是一切,總認為為了孩子好什麼事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這個孩子的到來,我已經決定要去原諒這個孩子的父親了,哪怕他是殺害我父母的兇手,但是我相信若是我父母知道我有了他的孩子,也一定希望我是快樂幸福、放下過去的。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能原諒他對我的所作所為,那麼他可以原諒我父母當初的那些所作所為麼?這點我是不確定的,雖然說人都死了,這些說來還有什麼意義呢,可是那個男人不是一般的人,他對報復的堅毅程度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誰又知道那顆仇恨的種子在他心裡生根發芽了多久呢?”我緩緩地說著我當時的想法,現在想來也並無不妥之處,我那時候的做法沒有一點錯誤,錯的只是我高估了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重要程度。

“我抱著試一試的心裡加上他兄弟的開路,我終於找到了那個男人的住所地。他還住在他以前常住的地方,多麼可笑,就是我家的房子。他的那個兄弟明顯想要阻攔我走進這棟房屋內,我不清楚他兄弟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那時那刻在做什麼事情,否則他兄弟怎麼會阻止我呢?我也是一個十分執拗的人,我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一定要履行。我選擇原諒了那個男人,我選擇了要與他冰釋前嫌一同撫養我們的寶寶,我就不會再懼怕任何艱難險阻,我推開他兄弟攔著我的身體,徑直的向我最熟悉的地方走去。”

“隨著我的步伐越來越快,隨著我與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聲音也就越來越清晰起來。我們那間房子隔音不好,那是我的父母特意做成這樣的,想必他們也是怕我和那個男人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吧,所以才故意做的如此不好。也正因為隔音效果不好,那些一聽就知道在做什麼的聲音持續不斷的灌入我的耳內,那一刻我是萬萬不敢相信的,或者說我不能相信,如果一旦相信,我們就真的沒有退路了。我當時開門的手顫顫巍巍的,就和年邁的老人似的,當我抓緊門把手,深呼吸了好幾口,開門見到了我最不想最不願意看到的場景之後,呆愣了幾秒迅速又把房門關上了。我的身體不受控的滑落了下去,一想到他們在我的房間,在我的床上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我就噁心的不行了。我不知道等了多久,房間的門終於又被開啟了。我只知道我的雙腿都麻木了,都沒有力氣支撐起我站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