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先是笑笑,接著又嚴肅起來,“要是過得委屈,就別再繼續了,和鍾庭結束吧。”
我怔怔望著他,“爺爺……”
我實在不明白,一向對鍾庭青睞有加的他怎會說出這話來,莫不是中間發生了什麼,難道是孫穎那邊有什麼新的情況,同鍾庭有關又讓爺爺不滿的…
太姥爺!
脆生生的聲音飄進來,打亂了思緒。
爺爺笑眯了眼,張開手臂,圖圖就歡快的撲了過來。
鍾庭跟在後頭,落在圖圖身上的目光和煦如春風,轉到我身上便冷了下來,還帶著一絲說不上的怒意。
爺爺和圖圖嘰嘰咕咕聊了會兒,抬頭看著鍾庭,口氣淡淡的,“你回來了?”
鍾庭點了點頭,爺爺就問了他一些公司的事兒,他如實的應答著,聊了沒一會兒,曲叔就招呼著大家去吃飯。
圖圖大概是少有見到這樣熱鬧,一直都很開心,還學著大人的樣子幫長輩夾菜,先是給爺爺,又夾給我和鍾庭,逗得爺爺開懷大笑。
吃過飯,爺爺把鍾庭叫去了書房,我帶著圖圖到沙灘散步。
夜下的海風帶著柔情,吹得人懶懶散散,圖圖精力旺盛的很,跑過來跑過去,跌了也不哭,站起來繼續跑,簡直是風一樣的女子。
聽到鍾庭的聲音,又飛快回過頭去,化身成蝴蝶撲過去,鍾庭蹲下來跟她說了點什麼,她就乖乖點著小腦袋,和背後的芳芳一道走了。
我站在原地發呆,鍾庭幾步走過來,“李秋思,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說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連爺爺都支援我了,我還有什麼可顧慮的。
他一時間沒吭氣,過了好一會兒問,“孩子到底誰的?”
我笑了笑,堅定的說,“我的,我一個人的,生下來會姓李。”
他顯然是氣狠了,肌肉緊繃,牙齒咬得作響,“我知道是姓譚的,沒關係,只要你不離婚,我就當自己的孩子養。”
我哈哈大笑起來,“鍾庭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你覺得你是在施捨嗎,我現在壓根不稀罕你的施捨。我真的真的累了,看到你就覺得累,我們就這樣吧。”
他不說話,眼睛望向遠處,眼眸一如大海般深邃。
我嘆一聲,“都是我的錯,一開始就不該愛上你,更不該嫁給你,這些年我感激你為李家和王家做的,你放心,離婚我也不會讓你吃虧,該你的我一分都不會少…”
我話沒能說完,被他拽到懷裡狠命吻,像要吃了我似的。
我狠咬他一口,他明明疼得抽氣卻不撒手,完全失去理智,到後頭竟把我壓在沙灘上。
我覺得他瘋了,急得想哭,又苦又鹹的淚無聲滑落,大抵是嚐到並不美好的味道,他慢慢鬆開手,像喝醉了,搖搖晃晃放開我。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於靜了下來,眉心深蹙,“我知道一切都是我活該,我已經沒有辦法控制我自己了,我對你……”他的手停在我臉頰上,目光是那麼複雜,漸漸的、漸漸的移開,“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這段婚姻,那就算了吧。”
我終其一生也不會忘記,他說這話時那種平淡、壓抑,近乎絕望的語氣。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他其實是很愛很愛我的,但也僅僅只是一瞬間。
或許,人對習以為常的東西都會有所留戀,當失去的時候無論是否付出過,都會很難過。
那夜之後,鍾庭基本已經同意離了,可每當要辦手續時又拖拉起來,律師來了幾回他都不在。
當然這也怪我,我並不是那麼堅決,潛意識裡似乎也不想結束這段關係。
這大概是種慣性,愛一個人愛久了,突然要停止,一時半會兒真停不下來,要等那餘情隨著時間隨著風一點一點消散。
於是,離婚的事也就暫時擱置下來。
公司繼續由鍾庭主導,宮叔叔那邊很快也傳來訊息。
根據檢察院給出的結果,所有汙衊不成立,所有證據都是偽造,那匿名舉報之人也沒下落,很明顯就是栽贓。
杜天明是最大嫌疑人,但因缺乏有力證據,誰也拿他沒辦法。
算來我們是吃了一個大大的啞巴虧,不過鍾庭也沒讓他好過。
最近兩天,有媒體刊登了《解密天明藥業》、《天明藥業:鉅額融資去哪兒了?》兩篇報道,對天明的預付賬款、原材料採購、土地購置、貸款融資、募投專案等問題進行了質疑。
報道一出就被各大網站轉載,天明藥業的股票受此影響連續三天跌停,儘管天明召開新聞釋出會針對各事項進行了說明,卻沒能安撫股東股民,相關部門也已介入調查,加之之前無視法紀的野蠻行徑,杜天明並沒能站在正義的一方。
迫於壓力,他撤走了他的人,宮良重回百明生物主持大局,生產逐漸恢復,但為了長遠打算,出讓了幾個核心產品,其中手足口、23階肺炎球菌多糖、預防小兒麻痺症疫苗都被轉出。至於轉讓一直是秘密進行的,除了交易雙方高層並沒人清楚,杜天明更加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