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孩用生澀的中文問我,“你是鍾先生的戀人麼?”
我笑了笑,“你猜。”
他咧嘴一笑,門牙缺了一顆,特別滑稽,“我猜是的。他剛才說,你是他不能放棄的人。”
說完轉過頭,“我媽媽叫我了,秋思小姐,我先走了。”
正奇怪這小破孩怎會知道我名字,他拔腿就跑了,其餘孩子跟鍾庭告別,匆匆跟了上去。
看著那些活潑的身影,鍾庭眼裡蓄起溫柔的光暈,如夕陽下瀲灩的湖水。
“秋思。”我還在出神,他忽然喊我,“你說如果我們的孩子還在,他會不會像他們一樣,坐在草地上,聽我用手風琴跟他媽媽告白。”
“鍾庭……”眼眸漸漸潮溼,我輕輕揩了下,笑起來,“原來鍾先生是想做爸爸了。不著急,那天總會來的。你看那些明星,好多四十以後才結婚呢,你才三十五有什麼好急的。說不定小天使們正在天堂挑著樂器,準備請爸爸演奏呢。”
講真,鍾庭就是個被賺錢耽誤了的音樂家。吉他、薩克斯、手風琴、鋼琴,但凡樂器他總是一沾就會,當然不見得多精通,畢竟學得雜,但每一種樂器都有那麼幾首保留曲目,也是很厲害,如果他能好好利用此項優勢把妹,戰績肯定不亞於譚粵銘。
至於他提到孩子,那是一個塵封的隱痛,每每提起就像把傷口撕裂開,讓人難以呼吸。
見我失魂落魄,他也不再提,讓我推他回房間。
他應該很累了,躺上床不到十分鐘就睡了,我看了看手機,有條朱雨發來的簡訊:芸姐,好訊息!我那筆單子完美交卷,不是賣給市一醫的,而是給了聖濟。
我回:恭喜,繼續努力,等你請客。
剛發過去不到一秒,電話就響了,我怕吵到鍾庭,就到外頭接了。
朱雨的聲音很興奮,“芸姐,你在哪兒啊,聽周姐說你請了長假。”
我隨口道有點私事,問她怎麼搞定聖濟的,她說,“我也不知道啊,我原本還等著你去找王科呢,結果聖濟的人先找上我要器材,你說怪不怪,聖濟可是一流的私立醫院,我想都沒想過他們會找上我。反正單子成交了,我也交了個聖濟的朋友,以後有什麼也好說了。感覺自己挖到了金娃娃。哈哈!”
我笑笑,“那就行,後續記得把客戶維護好。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朱雨知趣,掛了電話。
譚粵銘在聖濟是有股份的,這事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別人。
初秋的風吹在身上有些涼,鍾庭在附近有套公寓,我直接搬了進去,免得在酒店天天看到陳揚那個面癱臉,哪知每天一早,他還是雷打不動的出現在樓下,風吹雨打,巋然不移。
對拗不過的事情,我向來選擇妥協。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好,鍾庭的身體恢復得很快,連醫生都感到驚訝,說是個奇蹟,不過一再告誡他千萬注意,再不能出這種事,否則那顆心就真不能要了。
我和鍾庭說好了,我和他只能是朋友,不能講曖昧的話,更不能做曖昧的事,他雖失落,但還是接受我的提議,自始至終沒有半分越矩。
這就是他和譚粵銘最大的不同,他紳士剋制到極點,譚粵銘則是不受束縛的野路子,就好像他們的出身,一個本就是高貴的王子,從小受過良好薰陶,而一個是頑童,因寄人籬下嚐遍艱辛,狡詐世故。
說到譚粵銘,我整整一週沒接到過他的電話,說心裡一點不記掛是不可能的,但也沒想過主動打給他。
想和南星說話時就打給陳望,他一直陪著南星,南星如今張口閉口都是他的小叔和宋老師,說可喜歡他的宋老師了,完全把我這個當媽的拋在一邊了。
可見宋薇娜對小孩子也是很有一套的。
今天陽光很好,剛和南星通完電話,鍾庭就過來了,“要出院了。晚上帶你出去玩玩。”
八月的東京是極其迷人的,燈光秀、花火大會、煙火大會,挨個湊熱鬧。
東京塔每年夏天都會有天之川燈光秀,塔內點亮藍色的璀璨群星,再點綴上長長劃過的流星,從地面到大展望臺,像是宇宙星河,看過的人都不會忘記那種美。多摩川的煙火更是美,在群星交映的空中綻放,如同忽閃忽滅的螢火蟲,飛舞在夜空……地上全是看煙花的人,及各種各樣的屋臺初店,鬧熱非凡。
我和鍾庭在人群裡走散,兜兜轉轉,又看到對方,在人群中相視一笑。
回到酒店,各自回房間。他打來電話,“秋思,明天我要去大學講課,你和我一塊去好不好,給我捧個人場。”
鍾先生講課,哪需要我給他捧場,整個教室都人滿為患了,我被擠在角落,眼巴巴的望著臺上神采奕奕的他。
雖然聽不懂他在講什麼,可看臺下學生的表現,應該是趨於滿分了,不時博得滿堂彩,更有迷妹就他的顏值展開熱烈討論。
&ne這樣的詞冒出來,剩下的幾個日語,估計也是雷同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