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是個豔陽天,圖圖已經是少先隊員了,南星羨慕地看著她繫上紅領巾,巴巴地望著我,“媽媽,我也要戴紅領巾。”
圖圖笑他,“你傻不傻呀?什麼都想要,等你上了小學自然就有了,你先把幼兒園念畢業再說吧。”
南星也不氣餒,開始掰著指頭算要多久才畢業,接著接到他爸電話,高興得跟什麼似的,嘰裡咕嚕說了一堆沒用的,上車才掛電話。
鍾庭轉頭對圖圖說,“到學校聽老師的話,和同學搞好關係,別搗蛋,知道嗎?”
我心道,這閨女心思玲瓏的很,哪裡用得著這個甩手爹來囑咐。
看著孩子進了教室,我們又跟老師做了些溝通,還沒聊上幾句,鍾庭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了。
從學校出來,我打算去南興生物亮個相,畢竟也是半個老闆。
致電公司,秘書說曹俊和雲回都不在,打了雲回手機沒人聽,曹俊的也是。
什麼情況,兩口子一起玩失蹤麼?
我也沒多想,直接把車開到雲回家,某品牌地產商開發的聯排別墅,一幢四戶,加地下室230來個平方,四口之家住綽綽有餘。
曹俊眼光挺不錯,下手得不早不晚,如今房價翻了三倍不止。
因他喜歡石榴,院裡種了好些石榴樹,這會兒正是結果的點,望過去紅彤彤一片,想著一會兒摘幾個回家榨汁。
院子大門沒鎖,看來屋裡有人了,按了幾下門鈴。
沒人應。
試著推了下,不想門就那麼開了,我徑直走了進去,剛想喊雲回,步子停了下來。
只聽屋裡傳來女人悲慼的哭聲,門廊一道屏風擋著,看不見裡頭的狀況,只能掃見地上亂糟糟一片,有打碎的碗碟,小物件兒扔得滿地。
像是……像是打鬥現場?
正疑惑,聽見雲回大吼,“讓我離婚,你他媽做夢!曹俊我告訴你,我就是死,也不會成全你和那個狐狸精,我還要做那個狐狸精的小媽,噁心死你倆!”
曹俊不耐煩,“你簡直瘋了,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啥樣,跟李秋思當年有何區別,就像條狗,像條瘋狗!”
我像瘋狗?這是曹俊說的話麼,怎麼感覺那樣不真實……
還懵著,又聽雲回大吼,“曹俊你還是不是人,你他媽才像狗,你全家都是狗…”
接著是響亮的耳光聲。
扇在雲回臉上,我呆若木雞,接著看見曹俊暴怒,對著她就是一陣拳腳。
我的天!
太過震驚,腳步像被定住,眼睜睜看著雲回被打倒在地上。
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連忙衝過去擋在她身前,“曹俊,你幹什麼?他是女人,是你老婆,你這是幹什麼呀?”
見到我他沒什麼意外,臉上浮起冰涼的笑,“秋思你來得正好,趕緊勸勸她吧,把字簽了,我們過不下去了。”
呸!
雲回吐了口唾沫,“打死我也不會籤,我就要看著她肚子大了怎麼辦,本來就是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女,現在肚子裡又懷了孽種,我就看她怎麼收場,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反正我不會簽字。”
曹俊咬牙切齒,拿手指著雲回,“你看看你,蓬頭垢面,面目可憎,連狗都不如,還有點女人樣嗎?”
我聽不下去了,強忍著潑他一臉水的衝動,“曹俊你怎麼變成這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瘋了吧。
他冷笑一聲,定定地看著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以前潑婦成什麼樣,雲回就潑婦成什麼樣,不離婚,沒骨氣,是不可能被男人尊重的,更談不上愛,你好生勸勸她吧。”
說完拿上外套,頭也不回的走了。
只聽砰一聲,門重重合上,只剩一屋悽清。
雲回像忽然洩氣的皮球,所有的強硬和對抗都消失殆盡,抱著我放聲大哭。
那哭聲撕心裂肺,惹人心碎。
多年前,當我發現鍾庭出軌的時候,是不是也和雲回一樣,這樣痛、這樣放縱的大哭過。
她這一哭不知哭了多久,窩在沙發上發抖,我拿毯子包裹在她身上,讓她喝口水也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