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反正路已經走到這裡,那就幸福的走下去吧,誰也不能回頭不是嗎。”
她有點難過,眸中漾著光,“看來你還是沒理解我。阿坤和他前妻沒離婚之前我們是清白的。”大抵是見我不屑,她也不再多言,“總之,希望她也能過得好吧。”
拋開感情,阮氏秀同我說了些生意上的事,關於藥品進口以後可以考慮合作,這點倒是意外收穫。
這座島不大,但也不小,出了別墅,前頭不遠是一座寺廟。
她突然問我,“李小姐,你知道通靈師麼?”
啥?通靈師?
沒等我回應,她就拉著我往廟裡走。
主殿裡供著三清,右側是藥王殿,供著孫思邈,格局不大,但一應具全,廊簷上垂掛著盤香,幽幽地散發著氣味,有些冷冽。
類似嗚咽的聲音,從偏殿傳過來,阮氏秀拉著我過去,只見殿裡圍坐著幾個人。
被圍的是一位年輕人,即傳說中的通靈師,此間他正闔著眼睛,口中唸唸有詞。
唸了一會兒,他低下頭,再慢慢抬起來,開始絮絮地說話,說的什麼我聽不大懂,但能感覺到他的激動,像是情動的少年。
圍坐的人裡頭,有一個年輕女人開始和他對話,語氣甜蜜,應該是戀人。
半晌,青年變得輕聲細語,漸漸沉默。女人也平復,又捂住臉龐,發出細隱的哭聲。
這時候,青年身體猛然地顫慄一下,頭垂了下去。
再一會兒,抬起頭,眼色清明,不似之前的面目,憂心忡忡地看那女人,目光十分陌生。
我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儀式,只覺得像一場表演。
阮氏秀問我,“你知道他在幹什麼嗎?”
我搖搖頭。
她說,“問米。”
這一說法像在哪兒聽過,我說,“是嶺南一帶的招靈儀式麼?”
她點頭,有點驚奇,“你竟然知道這個。”
兒時與爺爺奶奶去廣西一帶旅遊見識過,又問她,“通靈是真是假?”我心裡其實不信這些。
她笑笑,“不知道。”
我又問,“你家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個地方?”人都說寺廟乃聚陰之地,煞氣重,竟還有人往這邊住,膽子是有多大。
她神情肅穆,眼中泛淚,“我父親很愛我母親,可惜她去世太早,他就想透過通靈師與她對話。現在,他用不著這樣了,他可以親自去天上陪著她。”
正說著,那位年輕的通靈師走過來,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低聲說了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說完,也不等我問他就離開了。
我看著阿秀,“這話什麼意思?”
阿秀搖搖頭,“不知道。他有時候會說些奇怪的話,但你問他他是不會講的,可能是某種預言吧。”
我記得這話出自西廂記,說的是杜麗娘有心事,縱有令人愜意的美好時光與景色,她也無心欣賞。
可是於我而言,又是什麼意思呢?
不等我琢磨出個名堂,阮氏秀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瞥了一眼,猛的將手機扔了出去,接著大喊一聲。
越南語,我雖聽不懂,但能猜出不是好話。
她似乎很生氣,渾身都在發抖。
我走過去撿起手機,見上頭有段語音,還有張圖片。一個精壯的男人和一個身材妖嬈的女人,兩人衣衫甚少,舉止親密。
心裡猜出七八,擦乾手機上的露水,遞還給阮氏秀,“不用為那些無聊的事生氣,別忘了你肚子裡有寶寶呢。”
聽我這麼一說,阮氏秀苦澀一笑,摸摸還未顯形的肚子,氣消了不少,“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我其實並不感興趣,但顯然她想要表達,於是從善如流,“願聞其詳。”
和我猜的差不多,那個精壯的男人是她前夫,他在阮氏秀結婚這天發來這種資訊,就是挑釁和嘲諷,可見並非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