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搖頭。
他笑著道,“那行,咱們去趙老師家吃餃子去。”
趙老師兩口子一輩子鑽研學術,生活素來儉樸,對物質並無太多要求,回國後一直住在學校家屬院,這裡的房子都是幾十年的房齡,看上去舊,卻難掩文化氣息,有種別樣的寧靜。
譚粵銘是個細心的人,送禮也是周到的很。
連我都不知道趙老師兒媳婦懷孕這件事,他卻知道,也不知哪裡打聽來的,買了幾盒上好的燕窩給人送去,又挑了高階補品,七七八八幾大盒,加上那支價格不菲的骨笛,算是照顧到每個人。
趙老師就是再不待見他,也不得不笑臉相迎。
“秋思,快進來。譚先生,進來坐。”
看我們坐下,她忙不迭的去倒茶,一邊兒朝屋裡喊,“老畢,趕緊出來,別研究你那堆破玩意兒了,人家譚先生給你帶了好東西。”
說完進了廚房,那邊畢教授慢吞吞從屋裡出來,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鏡,嘴角綻開一絲笑。
譚粵銘趕緊上前同他握手,我朝他點點頭,鑽進了廚房,“趙老師你別忙了,坐著說說話。”
她沒理我,只冷冰冰喊道,“你把冰箱裡的果子拿出來洗了。”
我哦了一聲,乖乖照做。
見她一直不說話,心裡忐忑,難不成對我帶譚粵銘來有意見?
將果子洗淨裝盤,我小心翼翼喊道,“趙老師……”
她長長嘆了一聲,“秋思啊,你怎麼那麼糊塗,跟他在一起呢,鍾庭不好嗎。”
完全是一幅恨鐵不成鋼的口氣。
早已料到這種情況,我倒沒覺得有什麼,只小聲道,“有什麼辦法,孩子都有了。”
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盯著我的肚子,表情有些凝滯。
知道她誤會,我忙說道,“孩子在南都,快四歲了。”
她盯著我,“你和譚粵銘的孩子……已經快四歲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兒。”
我不解釋,拿出手機,給她看南星的照片。
她看得露出一臉的笑,“這寶貝長得真好,”大抵是自己也要做奶奶了,心境有所不同,態度很快就緩和了下來,“既然都有孩子了,那就好好過吧,孩子得有個完整的家才行。只是你得提醒提醒他,別和金家走太近,不管有多深的牽扯,該斷就要斷。”
趙老師一心向學術,何時會去管學術之外的事,連她都說出這樣的話來,說明事態嚴重。
我低聲問,“趙老師,您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她欲言又止,看我一臉焦急,到底是說了,“我兒子在檢察院,最近查了幾個人,看似沒什麼聯絡,但與金家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聽他說譚粵銘也牽扯其中,不過目前沒什麼證據。”
我一時沒說話,難怪趙老師這麼不待見他。
她們那代人什麼思想,怎麼可能容忍譚粵銘這種人,在他們眼裡,他就是萬惡的帝國主義、官僚、封建買辦,壓在百姓頭頂的三座大山。
最近他出差頻繁,莫不是在處理這些事?
可他從來不與我說這些,有個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聽趙老師這麼講,不免一頭冷汗。
趙老師又道,“前幾天還有人往家門口扔了死貓。就今天,你們來之前我們收到一個快遞,裡頭裝了把玩具槍。我兒媳婦如今懷著孩子,總跟我說有人跟蹤她,我這幾天正幫她申請國外交流,去外頭怕是要好些……”
我去,情況已經這樣嚴重了麼,那譚粵銘和這個牽扯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