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改前非的破軍早將銀狐姐妹打發走,房裡伺候的又只剩他那幾名姬妾了。
這時,方才被指派去打探情況的美妾正挨在身旁給他重新包紮手背上的傷口。
“口子不深,為何會流這許多血?”美妾拈著白布條小心翼翼繫上一個活結。
“金烏匕不是一般匕首,哪怕被它劃傷一丁點,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見面禮別具一格啊!這倆家夥!”
阿月陽雲各自偷襲破軍的那一下沒成事,可身經百戰的陽雲後來巧妙補上的一刀卻將破軍手背劃出一道寸許長的口子。
金烏匕乃神器,它對妖魔的殺傷力比普通法器厲害的多,重傷會要命,輕傷變重傷,小小一個淺傷口也比普通傷口癒合的慢。
破軍躺靠在長椅上看著上藥包紮好的手,眼中竟顯露笑意。
石門響了兩聲,有人稟告:“大王,月仙長來了。”
“請進來。”破軍稍稍坐起,往門的方向看去,兩名侍衛領著白袍仙長步入視野。
阿月目視前方負手而立,素白的衣袍在燈火照耀下泛起熒熒亮光,俊秀的眉宇凝著一抹倔強不屈。
“哈哈哈!”破軍摸著下巴大笑幾聲,“有模有樣的月仙長,幸會了,怎麼?嫌棄寒舍簡陋還是怪我招待不周?”
阿月沒好臉色瞥了他一眼,“怎敢?我是狼王階下囚,但聽發落而已,不過,要是你認為我修為淺,就肆意羞辱我臨仙仙長的身份,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得逞的,哼!”
“喲!臨仙仙長很了不起?!”破軍不甘示弱冷哼一聲,將腦袋偏向一側,“我就是要羞辱怎地?!”
阿月突然想起被他用下三爛手段羞辱的師兄,捏拳譴責道:“我們說好的,只要我自願來此,你就放了我師兄,現在你回答我,他平安無恙嗎?”
破軍晃著手指,口中嘖嘖有聲,“你自願個屁!自願還在大街上和那矮個子前後偷襲老子?你看看,老子手包成這樣還怎麼好好疼女人?”他抬起傷手,像拿出罪證一樣展示給阿月看。
以他人為要挾,能真正自願才怪,阿月只恨金烏匕沒能在他身上割開個更大的口子。
“總之,我現在很配合地站在你面前,那總該履行諾言了吧。”
“你那……師兄?呵呵。”破軍揉捏著美妾腰枝,慢慢吞吞道:“你以為我將他擒了還是殺了?都沒有,他人眼下也不在我府上,許是在城南林子裡吧,陪伴他的也不是我狼族糙漢子,而是八位傾國傾城的美人呀,明白我意思嗎?那八位,是美人,不是殺手,要打起來,八十個她們也不是你師兄敵手,所以他由始至終都是自由之身,不存在我放不放人的問題。”
聽他這麼說,微明並未成為階下囚,只是受了屈辱,不管怎樣,人還安然無恙便是大幸,阿月稍稍舒了一口氣。
“還有,與我一起的陽姑娘,她,她身體虛,還在養病當中,狼王能否放她離開?”
“哦?放她走?你獨自留下?”狼王擁著美妾靠在椅背,悠悠然翹起二郎腿。
阿月弱弱“嗯”了一聲,接著又說:“你牢裡關的臨仙弟子雖然有罪,但用火刑虐殺太殘忍了,不如,不如交還臨仙山,我派自有門規處置他們。”
“憑什麼?!我不殺你師兄,放走你同伴,還要把那三個奸佞之人拱手還回去?!憑什麼答應你這麼多呢?”破軍壞壞地看著他,“難不成你月仙長面子大到可以命令我?”
“沒,沒有,我……”阿月知道自己並無談條件的籌碼,不禁悵然。
破軍道:“你師兄那臭道士本就該死,我已格外開恩沒直接要他的命,至於另外三個臭道士,他們滿手沾著我狼族鮮血,必須得死!”語氣一轉,戲謔道:“不如說說那小女子吧,你能給我一個放她一馬的理由嗎?”
一心為陽雲爭取逃脫的機會,本就口拙的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一個病弱女子,你抓她來無益,萬一,萬一出什麼事,你就不怕正天教搗了你的窩麼?”
正天教能為陽雲搗了狼窩,臨仙山難道就不會為了他教訓妖狼麼?阿月竟沒想到這層。
破軍冷笑一聲,並無懼意,“你不提還好,你一提我倒是想起正天教和老子的血海深仇,沈君行那老匹夫的徒兒我更不能放過了。”又抬起傷手,“她還傷了我呢,這口惡氣如何清算?”
阿月說不過他,默了默,語氣堅定道:“放了她吧,狼王要出惡氣盡管沖我來,要殺要剮,隨你。”
“為了你女人願意去死?不後悔?”
阿月發覺這話說得不對,“陽姑娘她……她是個很有意思的好人,她過去太艱辛,以後應該瀟瀟灑灑地活著,我只是方外修行之人,不戀塵俗之事,她並不是我的……我的女……人,總之,是我不知怎地惹了狼王你,連累了旁人,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月仙長高義,月仙長真不愧是……仙長!”破軍晦暗不明地看著他,忽然一拍大腿,“好啊,你要自願任我處置,我就考慮放了她。”
阿月聽出了希望,幾乎本能地一口答應,“好。”
破軍一揚手,示意侯立一旁的狼衛退下,再摸了摸美妾的脊背,“你也下去。”
“咔嗒!”石門嚴絲合縫關閉,偌大的狼王寢室只剩下兩位男子大眼瞪小眼。
自踏入此間,阿月就站在原地沒有挪動過,他看著魁梧的狼王從長椅起身,一步一步不懷好意地靠近,陽雲對他說過的話忽然從腦海閃過。
斷袖,就是一個大老爺們兒愛對另一個大老爺們兒做那齷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