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道人泛著微微白光,渾身上下尋不見一點傷痕血跡,他兩條胳膊垂在袖袍裡,飄然佇立在毒狼與師弟之間。
看著他傷已痊癒的後背,驚喜交加的阿月說不出的激動,“微明,你休息好了?身體恢複了?”
“那當然。”微明扭過頭確定師弟的傷勢,再往陽雲倒下的方向看去,“陽姑娘,還有丹藥嗎?”
那邊似乎有輕微的布料聲,接著傳來陽雲虛弱的回答:“怕是遺落在哪個角落了?對不起。”
“我想著現在你可能需要再服用它,等我撤了虛無界它又會出現的,姑娘你得挺住。”
“我向來命大,極不容易死翹翹,嘻嘻。”陽雲臨危一刻亂動了真氣,一時半會無力站起,性命卻無礙。
微明把腦袋轉回去,感慨說:“你們拼到極限,大畜牲沒了半條命,不容易。”
“可是我還是沒能把他消滅。”阿月垂下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微明背對著他,明明相距不過幾步,卻有一種遙不可及的錯覺,“你只要揍他一頓,出出氣就好了,消滅他,不是還有我呢。”
為了避免兩只傷手觸碰地面支撐身軀,破軍趁師兄弟交談的時候已經化作了人身,他聽聞對方大言不慚的論調,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說道:“就憑你?!哈哈,你以為我像你的傻師弟一樣好糊弄?!”
“你又想胡說什麼?!”阿月知道破軍憎恨微明,於是搶上前與之並排站立,好時刻警惕毒狼。微明全身散發純淨的光亮,與平時的感覺頗為不同,近看起來像半透明似的,這讓人聯想到靈魂。
“微明,你好像不太真實。”阿月抬起手掌,緩緩伸向他肩頭做試探。
手掌貼合上去的剎那,直接透了進去,阿月心裡咯噔一下,他看見自己的手明明已在微明體內,但是卻沒有任何觸感,“這……這……微明你……”
“唉,胡鬧什麼。”微明一抬手將阿月胳膊拍了下來,結結實實的觸感,還帶“啪”的一下擊打聲。
“誒?我碰不到你,你怎麼碰到我呢?”阿月揉著被擊打的胳膊。
“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為兄這是虛化狀態,真正的我還在外面呢,每虛實轉化一次要耗精力的懂不?”
“看來你精力並不寬裕啊,臭道士。”破軍環顧四周,冷笑一聲,“自從你的鬼魂出現,這幻界就弱化不少,哎呦,我好像看到一些外面的事物,那個……那個是被你炸毀的……老子的家麼?”
經他這麼一說,阿月往遠處掃了一眼,看到的景象自然比破軍要多,只是,視野的角度怎麼與進入虛無界前不太一樣。
“哼,老子還知道,幻界與現實的聯通點是在——下面。”破軍手往下指,“你猜,如果現在老子猛跺兩腳,會怎樣?”
微明嘴角彎起,從容道:“我承認,你很卑鄙下流,但不算笨,可是,你還是被我困住這麼久呀,說實話,現在闖出去與繼續待在這其實區別不大。”
“怎麼沒區別?你的真身在外邊,咦?怕老子出去?別告訴我你其實已經奄奄一息了,嘿嘿。”
破軍嘴角流露的獰笑使得阿月渾身發毛,他僵僵地轉過身看著會發光的微明,眼底泛起點點水光,“他,他說的是真的?你快死了?”
“你看我像快死的樣子嗎?!”微明拿心思單純的師弟沒辦法,再次施展巧力將他推開,朝破軍叱道:“妖孽!你雙拳已廢是不是怕了?!”
“老子會怕你?!做夢吧!”
破軍話音剛落,腳下有紅芒閃現,兩把光劍咻一聲整齊劃一從地底飛射出,他躲閃不及,被其中一道光擦過,臉上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那個是……”阿月眨巴著眼皮子,略顯訝異。
沒錯,正是兩把靈臺劍影,當時混鬥中沒入地底,現在又冒出來了。
破了相的狼王抹去臉上血跡,撂下狠話:“臭道士!我們之間,必須有人把命留下!”
虛無界裡不再像先前那般烏漆麻黑,隨著破軍一聲吶喊,站立的阿月與臥倒的陽雲都瞧得確切,那兩位冤家又在妖風道法中纏鬥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