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世考冷笑道“身在仙籍,卻耍些凡人的心理手段,真是夠無聊的。別以為你一劍劈開大陸,就有跟我叫板的資格。”“算了!跟你說這麼多幹什麼呢?”佘世考再不管林寒的態度,他猛一甩袖,無量紅光從他身後暴射而出,彷彿萬條紅綢充斥天地之間。
一瞬間他彷彿化身成了一輪落日,帶給這方世界一片夕陽慘淡。周圍的雲氣天光都蒙上了一層紅色,烏雲像被夕陽照耀,成了浸過血水的棉團。天空也被夕陽的光籠罩,泛起瘮人的猩紅。大地上洪水滔天,但這水卻是紅色。很快洪水就彙整合紅色海洋,淹沒了視線內的一切。並且海平面還在不斷上漲,簡直像是要與天空比一比高低。
佘世考像是掌握著世界的開關,很隨意的就把荒蕪世界切換為血海煉獄。林寒就站在血海上空,仍然是一副平淡神情。佘世考也沒什麼表情變化,他平靜地朝林寒一揮手,又一翻掌,血海中傳出一聲怒吼,一個巨的浪頭就朝林寒拍去。
林寒被束縛在原位,無法移動分毫,面對迎面而來的巨浪,他揮劍橫斬。這一道劍氣橫亙在天地之間,一閃即逝,像黎明的第一縷曙光,開合之間,像要把這世間的所有陰暗一掃而空。白光閃過,血浪應聲潰散。血海世界被劍氣撼動,引起海平面劇烈晃動,海上傳來連續的爆炸。佘世考驚異地看了一眼林寒的劍氣,閉眼體會了一下劍氣上的凌厲法則。
他喃喃道“劍宗小輩確實有些過人之處!不過既然你進了我的血繭,就等著被煉化吧!”佘世考回頭就走,被困在血海上空的林寒終於說話了。他說“你堂堂金仙卻窩在這荒僻大陸這麼多年,你究竟在預謀什麼!”佘世考沒有理會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這片紅色的海。林寒又道“你殺了我師父,又押了我的妻兒,如今你還要殺我?”
佘世考停頓一下,道“你的師父是一個不聽話的棋子,他身在棋局,該有死的覺悟。至於你,你本不在棋局,不必摻和進來。可是你卻來了。我必須要抹除你這個威脅因素。”又苦笑道“我殺人又怎麼了?所有的人都會死,難道老天就該被恨嗎?跟你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你自生自滅吧!”說著,就一腳踏出血海。林寒用盡力氣,想要掙脫血海上空的束縛,但他越是使勁,束縛就越緊。
眼看著血海中無數巨浪排著隊朝他撲來,林寒不由得有些焦急。他的劍氣威力雖然巨大,但只要破不開這血海空間,他就總有力竭的時刻。林寒一面揮劍抵擋血浪,一面回想剛剛簡短的交手過程。雖然血海濤聲震耳欲聾,血浪掀起的腥氣讓人聞之慾嘔,雖然一切都如此逼真,但他確信,這一切都是幻術。
修煉輪迴法則小有所成後,林寒已經隱約觸控到了自己的一些前世記憶。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前世身份,但一些零零碎碎的知識和見聞,卻偶爾出現在他腦海裡。其中就有關於魔道血河幻境的記憶。幻術源於魔道,能調動情緒,利用感官,使人迷失在自己瞬息萬變的億兆個念頭中。萬變不離其宗,聖人抱一為天下式,破除一切幻術的根本方法,就是斬念。
念即是魔,斬念即斬魔。林寒劍氣雖強,但他的劍卻是身外之劍,破敵之劍,而非修身之劍,御心之劍。林寒被困在半空,不斷經受血浪煎熬,雖然他有劍氣護身,但這劍氣在血海侵蝕之下,卻逐漸失效。這使他早已擺脫的貪嗔痴慢喜怒哀樂等等凡人才有的情緒,一點點逐漸死灰復燃,要再次佔據他的內心。與林寒眼裡的血海世界不同,在佘世考眼裡,這世界仍然是那個陰雲密佈的荒蕪天地。而林寒像一個正在做噩夢的人,在空中亂踢亂打。
佘世考嘆息一聲,甚至有些失望的說了一句“基於私心的神通又能有什麼大法力?”說完,他搖著頭轉過身,兩步踏出地平線,消失在這方世界。他剛走後,另一個老人就從北方的地平線踏足雲飛來。他有些駝背,飛的也不快。而且越飛速度越慢,最後飛到林寒身邊時,已經只能勉強維持飛行狀態。這正是從下方地面飛來的大長老楊梵普。
他把之前積蓄的法力,一次性全部用在了這次飛行中。他打量著在空中胡亂掙扎的林寒,彷彿看著一個溺水的人,但他卻無法施救。他喃喃道“我本來是要來感謝你!感謝你這一劍為族人劈開了一個新天地。”“不過又一想,你已經達到了天的境界,應該也不會在乎我們的感激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天道又怎會在意人是恨還是愛他。”“但你是天,而我卻是人。受了你的恩惠,我又怎能不思報答呢?”“看你這個樣子,想必你是進入了幻境。這可兇險的狠吶!你可能困死在幻境裡,永遠都出不來。可我又能幫你什麼?”“破解幻境,我是沒有那個本事的。不過我雖修為低微,但也有一點非凡之處。”“”我就送給你一百年吧!這一百年裡,你能不能破解幻境,就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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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言自語結束後,楊梵普又猶豫了好一陣子,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萬般不捨的從口中吐出一顆明亮的晶體。他又自顧自的說道“這是我的時間結晶,能改變方圓十寸空間內的時間流速。要說這東西對增加法力確實沒什麼用,因為它覆蓋範圍太小了。
但給你卻正好合適。正好可以蓋住你的腦袋。你呀,就可勁的在這胡思亂想吧!你在幻境中沉迷一年,外面世界也只是一瞬。”“嘿!真是有點可惜。我被困在化神境界數百年,不敢晉升境界。為了不浪費法則之力,這才凝練這一塊結晶。沒想到沒想到,最後卻便宜了你!”楊梵普苦笑著說。又觀察了一會林寒的狀態,他感受到自己所剩不多的法力已經快要見底,便匆匆在林寒周圍佈置了一個防禦陣法,緊忙落灰地面。環境中的林寒對外界的一切都渾然不知。
血海巨浪已經徹底將他腐蝕,隨著貪嗔痴怨等毒的蔓延,林寒徹底淪為了一個普通人。他已經無力抗拒血海的侵蝕,最後劍氣越發汙穢,整個人徹底淪為了一個魔頭。血海中又生長出無數妖冶女子,她們幻化為林寒見過的女性。在瘋狂的發洩享樂中,林寒逐漸意識模糊。人所見所聞皆是自己,大千世界紛繁複雜也不過是七情六慾。幻境中,林寒道心被破,修為一退千里。沉迷於感官刺激的林寒,終於淪為一個普通人。
天庭與金仙一戰,一劍劈開大陸……他的高光時刻彷彿是久遠的一場夢,再也無法對現實產生絲毫影響。他如今的現實,是一箇中年落魄的庸人如何養活自己的妻兒。他走過人潮擁擠的長街,除了讓自己的長衫多了一層灰塵,肚子更餓了幾分,其他一無所獲。他記憶中偶爾閃現的神仙法術,只能引來鄰里的嘲諷,和家人的厭棄,使他更接近於一個瘋子。一天到頭,他沒有掙來一文錢,但回家路上經過賭場時,他的熱血沸騰了。雖然沒錢,但他為了妻兒更好的生活,還是把妻兒當做賭注走上了賭桌。毫無疑問的,他輸了。
但為了妻兒,他選擇拒絕交付賭注。在賭場打手的亂棍之下,他閉上了眼。悔恨與無奈中,他大叫著驚醒。剛才的經歷,竟然只是一場夢?他慶幸於那可怕的一切都不是現實。但那一幕幕真真切切的場景,還是讓他一陣唏噓。賭是貪慾最直接的表現,人有貪慾,就有賭性。不論是貪財還是貪色,只要貪念一起,冒險的種子也就隨之發芽。
好在一切都是夢幻,一切都不是現實。看看窗外的陽光,已經是日上三竿,掃了一眼周圍的屋內陳設,海量記憶從他腦中湧現出來。這裡是西元2000年,他是科技文明國度卡葉蘭大學的一名學生。想想今天沒有課程,一股輕鬆感覺讓他渾身舒適,但看到對面鋪位上梳頭髮照鏡子的同學,又讓他感到氣憤。這個每天臭美,肯花幾百元買化妝品的男人,卻拖欠他600元錢遲遲不還。每次催他還錢,這傢伙都說“下次”。他對這傢伙十分不滿,但礙於同學情分,他還是忍住沒有撕破臉皮。
但隱忍不發並不等於沒了那回事,隱忍只會讓恨意猛漲。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這個傢伙卻有錢買奢侈品而沒有錢還債。他越想越氣,終於他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你什麼時候還錢?”那傢伙像沒聽見繼續梳頭髮。他跳下床,握住那傢伙被角,問“你什麼時候還錢?”那傢伙牛氣哄哄的說“不就欠你點錢嗎?你急什麼!”他的怒火突然燃燒起來,壓抑許久的恨讓他腦子一片空白。他腎上腺素飆升,大叫著把上下鋪的床拽倒。那傢伙驚叫道“你瘋了?”他揪住那傢伙的衣領就撕打到一起。兩人扭打的動靜引來了許多同學圍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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