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遙聽話閉眼,僅憑聽覺去判斷那點細微的腳步聲,在小夕問出“我現在在哪兒”的時候,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隨即睜開眼睛。
發現自己指了個相反方向。
小夕說她習慣用眼睛判斷,突然沒了視覺就會出現判斷失誤,這是大腦沒有經過訓練才會有的誤判。
徐瑾遙不信,也要考考她。
於是換做小夕閉上眼睛判斷方位,徐瑾遙同時砸了兩個紙團出去,小夕準確無誤指出了兩個方位。
這讓徐瑾遙驚訝不已,因為其中一個紙團她砸得很輕,相當於輕放在床上,然而這都被小夕指出來了。
她叫小夕教她,想著將來也許哪天能用上。
她倒是沒想到,會在今天用上。
子彈射過來的前一秒,小夕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聽聲辯位時,精神需要高度集中,將視覺徹底摒棄,提前預判可能會出現的一切危險,在腦子裡預設行動,同時身體也要做出最準確的反應……”
砰!
子彈擦過她的耳廓,射進身後的沙發腿,嵌住不動。
那人迅速收槍,單膝跪在徐瑾遙面前,捏著她下巴,語氣裡多了點欣賞:“你還會聽聲辯位?”
“vesper教你的?”那人冷笑一聲,“你倒是學得很快,看來有點天賦。”
徐瑾遙正對著黑色的面罩,看著面前層層疊加的黑色密網,她甚至開始懷疑裡面傳來的機械女聲其實是假的。
或許這是個男人也說不定。
不過她現在沒空細想,身上的痛感一波蓋過一波,每次都是憋到快窒息了才消停下去。
那人似乎在看她受傷的耳廓,幾秒後才松開手上力道,站起身,突然摸出幾張照片扔在地上,居高臨下地說:
“既然你不怕死,那你父母呢?還有那個叫什麼……夏夏的,她們總歸怕死吧?”
徐瑾遙看著地上的照片,瞬間瞪大了眼睛:“你想幹什麼?!”
照片應該是偷拍的,裡面的人並沒有看鏡頭,似乎對有人跟蹤這件事渾然未覺。
從拍攝距離來看,鏡頭背後的那個人隨時都有機會做些什麼。
那人說:“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老闆當初救了你,你的命就不再是你自己的,如果你再不聽話,給我們製造麻煩,我會讓你的家人全部給你陪葬,不信你就試試。”
18歲的徐瑾遙可以拿自己的命去試,卻不敢拿家人的命開玩笑,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服從。
絕對服從。
用她自己換家人平安。
這一換,就是十二年。
市公安局,審訊室。
坐在對面的男人戴著手銬,兩手放在桌上,臉上掛著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好像被警察當場抓到並不是一件多嚴重的大事。
“什麼都不說是吧?”杜常嚴肅點頭,“行,那你好好在這兒待著吧,什麼時候想交代了再說。”
走出審訊室,杜常重重嘆了口氣,對著等在門外的人搖搖頭:“咬死不說,多半是知道咱們手頭沒證據,不能扣他太久。”
徐瑾遙繞開他:“我去試試。”
杜常拉住她:“還是先等等吧,過幾小時磨磨性子,再找突破口。”
審訊室裡的男人是今早淩晨在暗道裡抓到的。
徐瑾遙和林之清等人都能作證,這人分明就是接收到了某種訊號,才會卡著那個時間點過來。
目的很明顯,為了把誤闖進來的女人帶走,想來這也是暗道設在女衛生間的原因之一。
可惜男人沒想到發現暗道的人會是警察,更沒想到女人也能輕松將他撂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