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洵明明在笑,語氣也平靜如水,但她卻感覺夏洵是在同她告別。
這讓她突然覺得恐慌,她轉念一想,想到自己還沒來得及報仇,於是心裡的奇怪感覺頓時找到了原因,正是因為什麼都沒來得及做,所以她才會不甘心,才會恐慌。
夏洵頓了頓,笑容更深了幾分,眉眼也跟著柔和下來,她說:“如果註定要有犧牲,我希望只犧牲我一個就好。”
偌大的房間寂靜無聲,許久之後,徐瑾遙的眉頭舒展開來,聲音卻是冷的:“夏洵,你把警察當什麼了?”
“擺設?”徐瑾遙說,“我不管你在背後謀劃些什麼,我還是那句話,私家偵探本身就是違法的,你最好別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耐心。”
“不抓你不代表我認可你,我只是不想在沒證據的情況下,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你別以為打著正義的旗號就能為所欲為,錯的就是錯的,法律不會寬容一個做善事的犯罪者,最多在審判時減輕罪行,但絕不會是無罪釋放,你要是不信,那就繼續查吧。”
“我很期待看你這個蹩腳偵探,到底是怎麼親手把自己送進牢裡的。”
夏洵愣了一下,隨即樂開了花,笑得肚子都開始隱隱作痛,半晌才停下,抹了下濕潤的眼尾,對上面前那困惑的目光。
“那蹩腳偵探要是可以配合警方,打入敵人內部,找到證據的話,徐警官到時候能不能在法庭上幫我說幾句好話,讓我少蹲幾年?”
徐瑾遙剛舒展開的眉頭又擰上了。
夏洵摸了摸耳朵上的假疤痕:“不管怎麼說,今天這出戲唱完,我也算是混進來了,剛才我被抬上來的時候,有一個保安趁亂摸過我的耳朵,我想他應該已經把我當成了那些賭徒中的一員,現在還來得及。”
“什麼來得及?”
“找到失蹤者。”
徐瑾遙沉默了。
如果她同意夏洵的提議,那就是知法犯法。
前幾天她還斥責杜常,現在她居然開始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你究竟都查到了什麼?”徐瑾遙問道。
夏洵依舊面帶微笑:“警官,既然我沒有問你今天這麼做的原因,你也就別問我了,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說的也是,站在夏洵的視角,今天她無緣無故把人打了,還見了血,解釋也只是一句蒼白的“事急從權”,即便如此夏洵也沒有當回事,反倒是她,一味的追問到底,顯得很迫切。
也不知道在迫切個什麼勁兒。
徐瑾遙沒再繼續問下去,話題切換得無比生硬:“跟我合作吧。”
她說的是“合作”,而不是“配合”,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卻完全不同。
“警察,”夏洵指了指自己,“和偵探合作?別告訴我你打算知法犯法啊?”
徐瑾遙:“不,從這一刻起,你不再是私家偵探。”
夏洵:“……那我是?”
徐瑾遙:“線人、臥底、情報員,隨便你選。”
夏洵:“不都一個意思,為什麼不是查案顧問?”
徐瑾遙:“你連大學文憑都沒有,還顧問?”
夏洵:“……謝謝你提醒我哦。”
徐瑾遙:“三秒鐘,選不出來我就拒絕你剛才的提議,三、二……”
夏洵:“臥底臥底。”
徐瑾遙:“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情報員,這個身份會持續到連環案結束,在這期間你不能讓第三人知道,也不能私自進行調查,你的一切調查進度都必須跟我報備,否則我將以妨礙公務的罪名正式逮捕你。”
“哇——”夏洵感嘆似的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總結道,“忽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