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n101nove.hapter 28

◎被灼燒的指尖，和慌張的背影◎

夏洵做了一個夢, 夢裡見到了很多人。

曾經的同學、鄰居和朋友，還有最熟悉的家人，彷彿在夢裡重新走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其中出現次數最多的人, 是徐瑾遙。

這場夢很跳躍, 片段式地閃回到她跟徐瑾遙一起度過的每個瞬間。

夏季午後，房間悶熱, 她坐在書桌前複習功課。

塑膠袋的摩擦聲先進門，接著才是推門聲和舔舐雪糕的水漬聲，她不用回頭就知道進來的人是誰。

徐瑾遙的腳步聲, 懶散拖拉, 她一聽就知道是她。

伴隨著腳步聲響起的，還有雪糕水啪嗒滴在地上的動靜, 隨即響起一聲懊悔的“哎呀”，腳步聲停下, 再響起的, 便是紙巾擦地的動靜。

這個笨蛋，又一路吃一路掉。

上次她說房間裡的螞蟻全是她招來的，她還委屈上了，說再也不吃了，這次還是不長記性。

筆尖的墨水在紙上暈染開來, 夏洵依舊沒回頭, 無奈道：“你就不能吃完了再進來嗎？”

徐瑾遙的回答她沒聽清，夢境再次跳到另一個場景。

學校教室, 課間人來人往，徐瑾遙呼啦啦擤鼻涕。

擤完鼻涕鼻子堵上了, 呼吸困難, 她就更加用力地吸, 最後一次像是要把周圍所有空氣都吸進去才罷休。

夏洵聽得眉頭直皺，從課桌裡摸出一盒感冒沖劑丟過去：“你的呼吸打擾到我了。”

又是跳躍，她來到了路旁的人行道上。

不遠處，徐瑾遙坐在地上，抱著受傷流血的膝蓋沖她喊：“你有沒有良心！我都流血了你還說我……”

她瞥了一眼，語氣依舊冷淡：“小學生都知道遇事要找警察，你找我有什麼用？”

一轉頭，她跟旁邊的交警說話。

重新組織了一遍剛才交警沒來之前，徐瑾遙東一句西一句的描述，總結給交警：“對，是一輛黑色轎車，大概在十五分鐘前經過了這裡，轉彎處沒按交規減速，淋了我朋友一身水，害她連人帶車掉進了路旁的引水渠還受了傷，這是肇事逃逸，對吧警官？”

“對對對，肇事逃逸沒跑了，你這個小朋友不錯啊，還懂這些……”

“那個司機……”夏洵話沒說完，四周迅速暗了下來。

她聽見自己話音一轉，好像在刻意壓低聲音：“再動一下就出去睡沙發。”

腰間的手縮了回去，身後的人語氣十分委屈：“你就讓我睡外面嘛，我怕牆裡有鬼鑽出來。”

那是徐瑾遙的聲音，還沒過變聲期，聲音軟軟糯糯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一晚應該是人菜癮大的徐瑾遙跟同學一起看鬼片，結果晚上不敢一個人睡覺，三更半夜抱著枕頭跑來找她。

她在黑暗裡勾起唇角，翻過身同她說：“好啊，我跟你換。”

掀開被子，正欲起身的徐瑾遙忽然又聽她說：“不過你要是睡外面被鬼拖走了，我睡在裡面可什麼都不知道。”

靜了一秒，徐瑾遙躺了回去：“算了算了，我還是睡裡面吧。”

她乖乖躺好不再亂動，夏洵藉著月光看她。

她睜著眼，還是怕得不敢睡覺，眼睛一眨一眨的，嘴巴無聲嘟囔著，好像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不知這氣打了多久，夏洵都開始犯困了，她還睜著眼，時不時把手拿出來，又放進去，最後嘆氣。

夏洵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實在忍無可忍，再折騰下去連明天的早自習都趕不上了。

她突然伸手抱住徐瑾遙，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放心，鬼要是把你拖走了，我會把你拖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