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辭秋抬起頭,沉默地望向馬背上的少女。
烏納蘭雙腿打馬,在原地轉了個圈。她不情願朝朱辭秋伸出手,又不耐煩地繼續道:“上來。”
“公主帶我去何處?”朱辭秋後退一步,搖搖頭,“我出不去王帳。”
烏納蘭冷笑一聲:“笑話,這裡還沒有我帶不出去的人。”
說罷,烏納蘭半側身子離開馬背,強行拽住朱辭秋的胳膊。
朱辭秋掙紮幾下,腹部的傷口又被扯得有些疼,她見時機差不多了便順勢被烏納蘭拉上了馬。
面前少女立馬松開她,拉緊韁繩,輕喝一聲“駕”。身下紅棕馬立馬朝寢帳身後的方向撤去。
王帳的守衛見烏納蘭將她帶走,想舉起狼刀阻止卻又猶豫不決,直到烏納蘭從懷中掏出什麼東西後,大喝一聲:“還不滾開!”
那麼守衛才紛紛放行。
朱辭秋回頭望向寢帳,營帳層層交疊的王帳之地中心地帶越離越遠,營帳也越來越少。
呼嘯的風與不斷變換的景象,讓她呼吸到一絲清新的空氣,她甚至都有心情左右偏頭看著周遭的風景。
草原上的雪已經化了一些,裸露出的草皮幹燥枯黃,馬蹄將枯草踏碎,散發出泥濘的泥土般的味道。
烏納蘭帶著她在草原上一路狂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烏納蘭將她帶到了什麼地方,她忽然看見了一條橫亙在草原中間的河流,上頭結著薄冰。
烏納蘭緊拽韁繩,翻身下馬後朝朱辭秋道:“愣著幹嗎!還不快下來!還想讓我拽你?”
朱辭秋跟在烏納蘭身後走至河邊,又沿著河往上游走去。
日暮將近,她才看見架在河流之上的一座小木橋。
烏納蘭將紅棕馬拴在木樁上,又拍了拍馬的頭,說道:“在這乖乖等我。”
朱辭秋被她用懷裡掏出的繩子捆住雙手,將繩子的另一端拽在她自己手中,又跟在她身後穿過木橋,往草原深處走去。
一邊走著,一邊烏納蘭看著始終沉默如舊的朱辭秋,忽然發問:“你為何不問我帶你去哪裡?”
朱辭秋平淡地反問:“我問了,公主會答嗎?”
烏納蘭愣了下,又迅速斬釘截鐵道:“不會。”
“所以,我問與不問,都是一樣的。”朱辭秋看著前面的少女,隨口一說。
這話說完後,烏納蘭也不說話了,只悶頭往前走,而朱辭秋則一邊走一邊四處觀望。
又走了約兩三刻鐘,朱辭秋看見前面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光,直到走近時,才發現那裡有許多的氈包,多到她數不過來,看不到盡頭。
她跟著烏納蘭走近,看見這裡沒有守衛,也沒有什麼武器。
只有年邁的老人,面板被曬得黝黑粗糙的女人,還有到處瘋跑的小孩與被背在幹活的女人身上的嬰兒。
她們看見烏納蘭後都十分恭敬。
有人也會問:“公主怎麼又回來了?”
烏納蘭笑著逗了逗女人背上熟睡的小孩,說道:“我忘了點東西,去那邊拿一下。”
女人疑惑又警惕地看向被捆住的朱辭秋,這明顯是個大雍人,於是猶豫道:“那她……是?”
“啊,路上抓到的大雍俘虜,我正要拿她去祭奠他們呢。”烏納蘭將朱辭秋往自己這方一拉,將她拽到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