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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四十二話(二合一及作話中秋劇場) ……

第42章 第四十二話二合一及作話中秋劇場) ……

“殿下餓了嗎?”

朱辭秋這般想完後, 面前的女人卻並未立馬說出下文。她只是微微一笑,站起身從茶室端了一盤點心出來,又輕輕地推到她面前, “阿勝說殿下喜歡吃甜一些的點心。這是我親手做的松露糕,多加了兩勺蜂蜜, 殿下嘗嘗。”

她低首垂眸,看著青花瓷盤中擺放著的幾枚松露糕, 心中微微一愣。她抬手輕拿起一塊松露糕,放在鼻尖嗅了嗅, 又看向正一臉慈祥注視著她的女人, 輕聲開口道:“春狩前,他也曾拿給我一包松露糕。”

“春狩前……”女人低著頭思索了下,忽然想起什麼,看向她的眼神中多了些瞭然,語氣卻有些悵然,輕嘆道,“今年春狩前的那段日子是霞山谷十年一次的天祭, 他應當是來替他父親參加天祭的。天祭最後那日, 他竟來我這裡待了半天,還點名要吃甜一些的松露糕。”

“我便知道,他是為殿下而來。”女人又笑了笑,眼中的悲傷卻更甚,“那日是他第三次來。第一次來是他剛回南夏傷重頹靡之時, 與我說了許久殿下的事。我也是從那時便知道了殿下。第二次來——”

她頓了頓,眼裡似乎有淚光閃爍,“第二次來,是初上戰場前得知該死之人都未死, 都仍身處大雍之時,他質問我是否早已知曉,我卻……說不出一句辯駁之詞……”

“從那以後的幾年裡,他都未曾再來過。”

黑夜寂靜,只有照明的燭火在跳動著。

朱辭秋等對面黯然神傷的女人說完最後一句話後,咬了一小口的松露糕。

春狩前,霞山谷天祭。想必她在杜與惟的木屋時,烏玉勝正要去參加霞山谷的天祭,所以來接她時才是那副她從不曾見過的南夏裝扮。

烏玉勝回到南夏初入戰場的時間,是建昌八年的春日。建昌八年夏至,龍虎關破,她與穆東風被迫退至山門關。建昌八年冬末,寒城慘狀傳出,同時燕京傳信父皇病重,朱承譽監國,派新任監軍欲頂替她的位置,穆東風率穆家殘將返回龍虎關,欲往寒城。自此便由她一人獨守山門關,直至建昌十年冬末。

從烏玉勝知道一切到如今,已整整三年。而她,整整三年,都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真相。

她也終於知道,那日春狩前的宴席上,烏玉勝帶給她的糕點是何種滋味。或是因這是他專門,讓他母親做給她吃的,所以在塔娜家中時,他才會問自己,究竟有沒有吃那份松露糕。

“夫人讓他逃回大雍,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人一環嗎?”她吃完手中最後一口松露糕,喝了一口茶水後,看著對面的女人淡淡問道。

女人垂眸靜靜地看著桌上的松露糕,沉默良久,又嘆了一口氣:“我不知該如何解釋。”隨即又看向她,輕聲問道,“殿下可有帶一把鑰匙?”

朱辭秋看著她,沉默須臾,方才點了點頭。

“早前,我曾有寫遊記的習慣,看過的山川、見過的風土人情,經歷的所有事情都會寫在紙上。可從我選擇幫助我的家人後,那便成了我的枷鎖。”女人站起身,望向門外,“我將那些陳年舊事關了起來,把鑰匙放在外界,這樣我便再也看不見那些令我痛苦的枷鎖。”

她亦站起身,走到女人身旁,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門外,“既想脫離苦海,為何,不燒了它們。”

女人看向她,眼中流下一滴淚珠,她輕輕抬手拂去後,苦笑著開口:“可能是因為那也是我在這世間,存在過的唯一證明瞭。”

兩人沉默著並肩站著,過了一刻後,女人方才又開口:“花圃右側的耳室便是存放遊記之地,裡面所有我知曉的事,都被我記錄了下來。”

“對了。”她頓了頓,有些強顏歡笑道,“這周圍的每間屋子都無人,殿下可隨意找間屋子休息,我不會來打攪殿下。”

“看完一切後,我不求殿下原諒穆家,只求殿下莫要遷怒與阿勝。他自知曉一切後,便如同變了個人般。知子莫若母,我知他,整日活在痛苦不堪中,卻又想殿下垂憐與他,所以才成了如今這般別扭的模樣。”

“夫人竟如此知曉外界之事?”朱辭秋並未被帶入情緒中,而是微微挑眉,仍平淡問道。

“是阿蘭,跟我說過兩句你的事。”女人笑了笑,“杜大夫也在信中談及此事,況且近些年的許多事,我並非一無所知。”

“那你知道,屋外還有一人嗎?”

女人一愣,正欲開門檢視時,朱辭秋開口道:“是訶仁。”

空氣有些凝固,面前開門的女人的手似有顫抖,她停在原地,朱辭秋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聽見女人的聲音帶著些悵然與悲傷,“我與阿仁,是許久未見了。”

言罷,她便開啟了門,從門口提起一盞點亮著的燈籠,走下臺階,朝大門口而去。

而朱辭秋則不再管這二人,她將目光定在一旁上著鎖的耳室,從屋中拿走一方小燭臺,又從懷中掏出鐵木修給她的那把鑰匙,緩緩下臺階後走向耳室門口。

“啪嗒”一聲,鎖被開啟,她輕輕推了推門,笨重又久未開啟的木門發出一聲沉重的“吱呀”聲。推門入內後,她將門關嚴,順手插上了門梢。

裡間灰塵滿天又陰暗的環境叫她不自覺地咳嗽兩聲,在見著一旁有供照明的燭臺後,將手中點燃的燭臺微微傾斜,讓屋內的燭臺也亮了起來。

她舉著燭臺,仔細觀察著屋子。牆邊的書架高至屋頂,上頭堆放著許多書籍,中間空地並不大,只放著一方桌案與椅子,右側靠窗的位置還有一方美人塌,上頭的軟枕早已生了灰,而窗戶,則全在裡側被封死,從外側根本打不開。

舉著燭臺走到書架,從上到下仔細地看了一遍擺放的書籍,最上頭的幾排基本上都是各方風土以及地圖詳解,還有一些簡單的防身術,甚至還有許多本話本子。最下方便是一些由人手寫而成的遊記,齊齊整整地堆了兩排。

她蹲在地上,將燭臺放在一旁,隨手抽出一本遊記。

封面上寫著一個名字,穆照盈。上頭還寫著,遊大雍紫檀山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