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她也是個只會索取的人。
想到這,她不禁自嘲一笑。
烏玉勝一路面無表情地抱著她回到了少主府。
他雖然生著氣,卻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西琳急哄哄趕來替她把脈。
見她看了自己一眼又看向烏玉勝,輕聲開口:“氣鬱積身伴有咳嗽虛寒消瘦,有肺癆之象。”
肺癆。
原來是肺癆。
朱辭秋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然而烏玉勝卻面目森寒,冷聲道:“方子寫出來。以後自有藥材送入,你不必再出去了。”
西琳嘖了一聲,又看了一眼朱辭秋:“滋陰補肺也只是緩解之法。還是找一個大雍大夫仔細瞧瞧吧。”
西琳替她處理完傷口走後,朱辭秋閉上眼睛,假裝看不見烏玉勝的存在。
偏偏烏玉勝一直盯著她,盯得她渾身不自在。
她聽見烏玉勝問:“朱辭秋,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朱辭秋的嗓子現在還很痛,說話也很吃力,她睜開眼,彷彿無聲地在說:說什麼?
烏玉勝低頭望著她,死死盯著她脖子上的傷口:“這麼喜歡受傷嗎朱辭秋?”
朱辭秋閉上眼睛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不知過了多久,身旁的床榻忽然窩陷下來,烏玉勝背對著她,沉悶的聲音緩緩傳入她耳中。
她聽見烏玉勝說:“朱辭秋。你就不能為了我,不受傷嗎?”
“就不能為了我,不去送死嗎?”
她睜開眼睛,側頭看向烏玉勝的背影。
而烏玉勝也好似感覺到她的視線一般,轉過身來看著她。
視線交疊的那一剎那,她看見了烏玉勝眼中的難過,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她說不出那是怎樣的情緒,只覺得那雙眼睛刺痛著她,也刺痛了她的心。
密密麻麻的酸意蔓延在胸腔,湧向鼻尖,也逼紅了眼眶。她趕緊偏回頭,眼角的淚珠打濕了枕頭。
為什麼不能為了他不受傷。
如果是以前的朱辭秋,她肯定不想回答,或者回答:沒有為什麼。
因為之前她不理解為什麼烏玉勝總喜歡以自己的方式做事一樣。分明已經答應了都隨她卻又忽然反悔。就像南夏多變的天氣。
現在她卻明白了。
烏玉勝只是,因為她沒有想著她身旁有個很愛她的人一直在擔心她,怕她受傷生病出事。因為沒有想他,沒有將他視為很重要的人,所以一切都不管不顧,即便是危險到生命盡失的事情也毫不猶豫地去做。
哪怕多想一想烏玉勝,在做事之前想著不讓烏玉勝擔憂而盡量不受傷,想著為烏玉勝活下去,烏玉勝都不會執拗到偏執的地步。
“對不起。”
朱辭秋喃喃一句,聲音輕微不可聞。
說到底,這樣的為誰的話她說不出口,也承諾不了。
之後烏玉勝沒有再外出,一日又一日地看著她。可卻不愛跟她說話。
朱辭秋倒也主動搭過幾次話,卻被烏玉勝無視了,她這人碰到在想要軟化的關繫上碰過幾次釘子後便不想再主動去碰,便也不再與他說話。
兩人就這般沉默的你遞藥我喝藥,你夾菜我吃飯。
直到烏玉勝手中把玩著飛去來器,她坐在桌案旁偷瞄,見著他玩得十分厲害,便入了神。
烏玉勝扭頭看向她,說了今日第一句話:“想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