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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七十五話 “王爺,內憂不滅,外患如……

可說出的話,卻暗含微不可察的陰陽怪氣。

北宣王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抬步走向主桌,身上的輕甲在行走間發出輕微相互碰撞的叮當響聲。待坐在椅子上後,才看向陸桓開口道:“陸公子如今身體可好?遼東城可不比煙州氣候宜人,可要多注意身體。”

陸桓亦笑道:“多謝王爺。我倒覺得遼東這樣的豔陽天格外舒心呢。”

北宣王樂呵呵地擺手,眼睛看向陸桓一旁默不作聲的南夏人,略帶著笑的眼神忽地變得晦暗不明:“幾位大人遠道而來,聽說是來為本王解燃眉之急的?”

朱辭秋抬眸看向對面的人,眼中不自覺露出寒意。

且不論南夏人是如何躲過山門關潛入大雍的,單論方才陸桓對著那南夏領頭人的一句話,就足以讓朱辭秋懷疑陸家早已跟南夏暗通款曲。

卻不知這南夏人來此,是否是烏玉勝的授意……

為首的南夏人站起身,右手握拳放於左胸,躬身頷首。他朝北宣王行了一個簡單的南夏禮,片刻後抬起頭,目不斜視,用並不流利的中原話道:“南夏以萬兩黃金為價,換王爺出兵燕京。”

開門見山,自顧自免去了一切不必要的試探。

“萬兩黃金?”北宣王嗤笑一聲,“本王為何要相信敵國之人?”

陸桓散開摺扇,先是替南夏人開口道:“王爺可能還不知道,如今的南夏已經天翻地覆。曾經在穆老將軍手下當差七年的穆雨生成了南夏首領,上位之後頒的第一條令便是解放大雍十三州的十萬奴隸,將他們放歸原籍。”

當年寒城事變,事態嚴重到遠在遼東的北宣王都有所耳聞。穆雨生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所以陸桓此話一出,北宣王不免愕然。

朱辭秋也十分驚訝。

她知道自己假死之前是何等混亂的局面,說不準烏圖勒的殘部尚在暗處等待時機,連局面都未徹底穩住便隨意與南夏諸多人作對,這並非明智之舉。

陸桓身在大雍煙州,距南夏王都十萬八千裡,這訊息究竟是怎麼傳到他耳中的?

她透過帽紗看向對面的陸桓,又用餘光掃過為首的南夏人。

曾經烏玉勝說他在大雍有眼線,不知這眼線是否與陸家有關。

“若真是如此,出了這般天大的事,邊關怕是早已轟動不已,為何本王從未收到一絲訊息?”北宣王很快恢複原狀,他眯起眼睛,危險且懷疑的目光陡然射向陸桓,說出了方才朱辭秋心中的疑慮,“倒是陸公子終日纏綿病榻,又久處煙州,是怎麼跟南夏人混到一起的?再者說,燕京乃我朝國都,天子腳下本王護之都來不及,為何要聽信你等之言造反?”

“王爺,咱們就開門見山了吧。我既然能與他們一同出現在遼東境內,想必王爺早已知曉我與他們的關系,既如此,王爺也不必在此處處質問,時時懷疑試探。想來王爺也極為清楚,如今燕京混亂不堪,陛下尚不知生死,太子終日醉生夢死不知勤政,而遼東深受海寇所擾,導致海貿不寧。且燕京時刻都在發難,要求王爺盡快除盡海寇,可王爺身上無財,縱有百般手段,也施展不出來,不是嗎?”

陸桓面色分明蒼白不已,卻能毫無停頓地說出一大段話,他似乎極為自信,確定北宣王會因此而妥協:“王爺,內憂不滅,外患如何除得盡? ”

鴉雀無聲之際,朱辭秋笑了一聲。

笑聲輕靈,落在陸桓耳中卻格外刺人。

北宣王與在座的幾人同時望向朱辭秋,顧霜昶似乎想替她起身,卻被她一手按下。

她緩緩起身,先是朝北宣王舉起杯盞,纖纖玉手掀起帽紗一角,側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待酒飲盡,她重新直視北宣王,把原本明亮清脆的聲音壓低拖長,道:“陸公子此言不假。”

“可與虎謀皮無異於自尋死路。”朱辭秋隱在帷帽下的雙眼泛著寒光,掃過陸桓一幹人等。片刻後,她雙手交疊,朝北宣王躬身一禮,“我也願出萬兩黃金,助王爺擊退海寇,重開,海路。”

最後四字,朱辭秋說得鏗鏘有力。

那是一個極重的承諾。

為首的南夏人不等北宣王發話,陡然冷笑。他似乎不滿朱辭秋的突然截胡,語氣裡帶著極大的仇怨:“這位美人真是好大的口氣。萬兩黃金?也不知你現在身上拿得出二十兩嗎?”

朱辭秋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施捨給他,只對北宣王道:“顧家與南夏人,想必王爺心中很快便能做出抉擇。”

北宣王沉默須臾,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朱辭秋,聲音聽不出喜怒:“顧家人,倒是來得巧。”

若是再晚一日,再晚半日,遼東的局面便徹底定了。

朱辭秋可能再也沒有借兵迴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