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擺正跪姿:“川子,你去做幾個菜,讓女兒們也幫忙。”
他老婆走了。山田用毛巾擦擦臉:“楚先生,你喜歡吃什麼樣的菜?”
“我隨意,就是不喜歡吃生的。”
“呵呵,這個你放心,我太太的祖上是華夏人,她做的中式菜很地道,我尤其喜歡她做的炒幹絲和紅燒肉。”
我們坐著聊天,相互談各人的往事,偶爾聊到他的弟弟,也讓他輕易搪塞過去了。十分鐘下來,我知道他對我說話十分小心,看上去是落落大方,可只要是敏感話題,他都能閉口不提。比如:
“你弟弟多大年紀了?”
他皺著眉頭,用筷子對著盤子,沖身邊一直跪著的太太說:“這個菜做的不合口,再去熱一下。”
瞧,他不直接避開,還是找別的藉口。等他太太走後,這個聰明而機警的家夥又把話題轉移到飯桌上:“楚先生,你結婚了嗎?”
他彷彿就是沒聽見我剛才的問話,雖然我問的東西無關緊要,可我提到了那個人,就是讓他不爽。他是在刻意遷就我,對我還是有所企圖的。我這樣一個人,也值得他興師動眾的?無非為了名單罷了,他比之前的那個女人聰明百倍。
我搖頭:“沒有,一直沒想過這方便的事,煩心的事情太多了。怎麼了?你有意思給我介紹個老婆?”
“說笑了,你身邊有這麼漂亮的女人,怎麼還讓我幫著介紹呢。我就算有這個意思,只怕你身邊這位女士不答應哦。”
不喜歡這種說話方式,我喜歡直接的:“山田先生,名單不在我手裡,在魏長生的手裡。”
“咱們說好了,我不是為了名單才請你的,我就是想和你交朋友。楚先生,你總是曲解我的意思。”
“不。”我放下酒杯,不管他敬不敬我:“我是以真誠待你的,希望你也坦誠一些。我一個對你沒有任何利益的人,你不會請我吃飯。像你這樣的大人物,每天等著見你的人要排隊排到長城去。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但那份名單真的不在我手裡,不信你可以把魏長生抓過來問,就是他殺了你弟弟,從你弟弟手中得到了名單。這個魏長生……”
他打斷我:“咱們還是先吃飯吧。”
不,我就是要說的幹淨:“魏長生也是霸佔了我楚氏基業的人,我的母親死也和他有說不清的關系。他的身份很可疑,不知道是什麼背景,但這個人在軒城一手遮天,我有全城一半的勢力都不是他的對手。你應該請他吃飯,而不是請我。山田先生,我知道你的顧慮,我是個識趣的人,謝謝你救了我。”
現在,山田武夫不打斷我了:“楚先生,這……既然你是真心實意的,那我也不是個強求別人的人。山田家族一直以來都和山口組扯不清,尤其是我弟弟,更是山口組的核心人物,他是山口組在貴國的重要角色。我和他不一樣,我一直想脫離山口組,你大概也聽說山口組的名聲了,經常會出現暗殺之類的事,我有家人,不希望她們收到牽連。在山口組的成員,沒有幾個能得到善終的,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進了黑道,一隻腳就踏進墳墓了,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呵呵……”
“所以,請別誤會我。”他讓僕人都下去:“我交你這個朋友,只有一個願望,想要你能幫助我在軒城開啟市場。我也不打算在東京久待了,等今年結束,我就要賣掉家産,換個環境。山口組的人對誰都有戒心,不止是你看到的那一個女人而已。不怕告訴你,就在我的這些手下中,一定也有密探,我不是查不出來,是不敢查。我想,其中的原因,你是可以明白的。”
我明白,放著這個密探不動要比動了更好。密探可以讓上頭的人對他放心,始終知道他的行蹤。然而我也知道,他的很多秘密,密探都是不知道的,只有幾個家族的親信才曉得。可……難道那些所謂的親信之中,就沒有被人收買的密探麼?哎,黑社會的世界就是這麼可怕,人活著都沒有自由和安全感。連說話都要避開旁人,生怕讓他抓住了什麼把柄。
“山田先生,軒城我也不能回去,魏長生一直在找我的麻煩。這一次是他動了殺心,我才出來的。”
“哦。”他對門口喊道:“智子,進來。”
正說著,一個女孩開門進來了。二十多歲,就是我剛剛看到的一個洗澡的女人,漂亮的很,比王小雲漂亮。她穿著白色金花合服,很恭敬的站在門口,臉頰紅紅的:“奧多桑。”
“說中文吧。”山田表示:“這裡都是華夏人。”
“你女兒也懂中文?”
“懂的。”山田拉著女兒坐在身邊:“智子是我最疼愛的女兒,排行第二,她從小就喜歡中式的文化,所以我讓她去貴國念書的,今年剛回來。如果你能願意,我想請你帶著她回到軒城,幫我在軒城開啟市場。我還有很多事回不去,你先別推辭,我知道你擔心魏長生,這一次,有我在,我會派人保護好你。”
隨後,山田拍拍手,進來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男人進來就點頭,面目很冷。山田對我介紹:“這位是佐川君,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曾經也是名退役的軍人,任過特種部隊的中校,他能幫你解決很多你解決不了的事情。”
我無語了:“你怎麼還給我派來個打手,你怎麼就認定我一定會倒黴呢?”
“哪裡哪裡,楚先生是做大事的人,我也是做大事的人。我們這樣的人,很多事不必自己動手,由下人去做就行了。”他讓佐川下去:“楚先生,我是真心想求你的幫助,我在貴國沒有熟人,沒有關系網,生意上也不懂你們的道理,要請你多多幫助。佐川會幫你疏通生意以外的事情。”
“幫我殺人?”
“那要看你的意思,可以不殺人。”